[中图分类号]K825.3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583-0214-(2017)12-0067-06 孙麟方是著名实业家，在中国内地创办过中国企业公司、经营过建国银行。1948年到香港后，在香港创办了香港面粉厂，后到马来西亚创办了马来亚面粉厂①、太平纺织厂等大型企业。随着岁月的流失，他创办的企业或已消失，或转由他人经营，他的名字渐渐被人遗忘。检索中国知网，只有一篇介绍性的文章即胡羽所写《车轮里“转”出的“面粉大王”——孙麟方》②。立日编《港台亿万富豪传》收录有《麦粉大王——孙麟方》③一文，齐以正等著《大财团盛衰》收录有《香港面粉大王——孙麟方》④，这两篇文章也是介绍性的。这与他当年创办大型企业产生较大影响很不相称。本文拟对孙麟方一生，特别是其创办企业的情况做一初步研究。若有不妥之处，敬请学界批评指正。 一 家世背景 孙麟方祖籍安徽寿县，出生于上海。寿县孙家是一个大家族，号称孙半城，主要指孙家土地多、人口多。也是著名的家族，曾有“一门三进士，五子四登科”的辉煌，孙家鼐更中了状元，后做了光绪皇帝的师傅，官至武英殿大学士。孙氏家族在清代先后有10人中进士，14人中举人，中秀才的比比皆是⑤。这个家族出了不少名人，如创办实业闻名的有孙多鑫、孙多森、孙多钰等，在艺术界成就突出的有孙多慈、司徒越(原名孙剑鸣)，政界有孙家鼐、孙家榖、孙毓筠、孙友余、孙以瑾等，还有革命烈士孙一中、孙淦方等。孙麟方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家族。 孙麟方祖父孙传桢(1852-1911)，太学生，两次兼理上海县县丞，特授上海县主簿。他在任18年，历办河工，积劳病故⑥。其在上海任职的经历，办理河工积累的声望，为其子孙在上海立足打下了良好的基础。父亲孙多沅(1887-1928)，是孙传桢的长子，太学生。其时，孙氏家族的孙多鑫、孙多森兄弟在上海创办了上海民族面粉工业第一家企业阜丰面粉公司。孙多沅就加入了该公司，后担任面粉厂厂长。1913年阜丰面粉公司改组，孙元方接任经理，孙多沅改任麦仓主任，但他后来因与公司负责人产生一些矛盾，便负气离职，进而在离阜丰面粉厂不远的苏州河边，于1924年创办了信大面粉厂。该厂资金50万元，有钢磨16部，日生产能力4000包，职工140人⑦，也是一家规模较大的面粉厂。孙多沅去世后，其长子孙鸿方、次子孙骥方接办该厂。终因经营不善，于1935年停产。1936年6月，被债权人上海银行租给阜丰面粉公司，改为信大阜记面粉厂，生产能力一度达到日产6000包。1940年租借期满，阜丰公司将信大面粉厂归还给原业主。1943年该厂又出租给东洋麦芽公司作为仓库。抗战胜利后未复工，1948年再租给协丰面粉厂⑧。此外，孙多沅1905年还在上海创办过信源堆栈公司。该公司位于澳门路和莫干山路之间沿苏州河地块，有面积20亩左右。共建堆栈4座，在岸边建有平台码头3座，码头所占的岸线全长达150米⑨。 孙麟方是孙多沅的三子，1908年出生⑩，学名麟方，号征祥。1927年他自同济大学附中毕业后，赴德国柏林大学学习机械专业，1931年学成归来。据他外甥何祚炘回忆，孙麟方自德国学成归来以后，适逢国民政府搜集人才，曾派员邀请他参加政府工作，但他考虑再三，认为不如经商，先行发展自身经济，然后为国服务，便婉辞未就(11)。孙麟方在同夫人李孔暐的谈话中也说：“以客观的身份，为国家服务，少受牵制，方便得多。”(12)这大体能够反映他不愿到政府部门就职，而愿意自己创业的心理认识。 二 在中国内地创办的企业 1934年冬，孙麟方从上海来到成都，兴办地产公司，经营地产及建筑，设计建筑大规模住宅新村，将欧洲新式住宅介绍到成都。开始较成功。但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后，中国沿海各地先后被日军占领，经办欧式建筑不合时宜，也难以为继。为此，孙麟方决定关闭成都地产公司。 全面抗战爆发后，特别是1938年10月广州失守后，中国与外界海路交通中断，而中国要维持持久抗战，必须购入军火、汽车、汽油等战略物资，同时将钨、锡、锑等战略矿产品及桐油、茶叶、猪鬃等农牧产品出口到国外。陆路交通运输就显得格外重要。孙麟方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既有利于国家抗战，又有利于自身发展的重要机会，决定到云南昆明从事运输事业。1938年孙麟方抵达昆明，集资创办了中国企业公司，以车辆运输及进口物资为营业宗旨。开始只有从香港购买的12辆发哥货车，通过滇越铁路运到昆明。因他经营有方，业务蒸蒸日上，不到两年，便增至200辆货车。随后新华银行加入该公司50%股份，将其改为中国企业股份有限公司，成为一家完整健全的运输公司。资金雄厚了，复向美国购买200辆道奇货车。该公司遂成为西南地区最大的商业运输公司。先后在仰光、腊戌、畹町、保山、贵阳、重庆等地成立分公司及办事处，保养站则遍布沿线各地，为国家抢入战时物资数万吨(13)。时在昆明的李孔昕说，中国企业公司的汽车“在中缅、昆渝、成渝等公路上不停地奔驰着”(14)。为抢运物资，孙麟方身先士卒，冒着危险，经常四处奔波。据其妻子李孔暐回忆，孙麟方有一次到越南海防，大约三四个星期才回来(15)。这说明他也经营从越南海防到昆明等地的运输。 1942年1月至2月间，日军进击缅甸，仰光告急。在这危急形势下，滇缅公路在50天内就抢运了5.2万吨物资入境(16)。这其中就有孙麟方领导的中国企业公司的功劳。3月8日，仰光失守，中缅交通断绝。中国运输企业紧急抢运在腊戌、畹町、遮放等地储存的物资。5月3日，畹町陷落。5月5日，国民党军队炸毁了中国境内保山和龙陵之间怒江峡谷上的惠通桥，滇缅公路彻底中断，大西南运输遂急剧减少。此后，新华银行与孙麟方在经营上产生分歧，退出了该公司。中国企业公司的业务开始收缩，一些司机及人员被遣散。据孙麟方外甥、当时在中国企业公司承担重要职责的何祚炘回忆，孙麟方在1944年将总公司迁到重庆，另聘总经理，昆明改为分公司，何祚炘任经理，但公司业务已经很清淡。何祚炘担任此职一直到抗战结束。中国企业公司大概在抗战胜利以后就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