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22(2017)06-0053-6 近年来，人机互动成为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界众多交叉学科的共同研究主题。社会性机器人也成为全球科技市场未来发展的重要方向。西方学者已在计算机科学、机器人学、社会科学以及传播学等诸多领域探讨了人机传播等相关话题。鉴于目前数字自动传播技术已经对全球传播环境产生了深远影响，国内传播学界对这些变化的关注相对欠缺，本文试图通过Socialbots这一切入口打开探索人机社交传播的新议题，分析人机社交的现实图景，探讨人工智能等自动传播技术对现有传播秩序、社会规范、道德伦理与认知常识的挑战。 一、数字自动传播主体与人机社交传播 (一)社会嵌入性数字自动传播主体：Socialbots Socialbot是Bot的一种社交升级版，指一种寄生在社交媒体平台上的无物质实体的自动程序型智能体，它存在于虚拟的数字社交空间中，是一种虚拟机器人。Bot来源于Robot的缩写，用于数字领域，指软件机器人或互联网机器人。软件机器人简写为Bots，早在计算机诞生初期就被使用，①指在计算机上运行的程序机器人。互联网机器人也被写作Web Robot，WWW Robot，或者Simply Bot，指在互联网上自动运行并执行任务的软件应用。②Socialbot合成于Social与Bot，根据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一项报告揭示，在2014年Twitter中有超过2300万的活跃账户实际上是Socialbots，③其已经成为社交媒体中重要的内容生产与传播动力。 欧美学界对Socialbots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计算机科学领域与社会学科学领域，并聚焦在两大问题上。首先是信息与网络安全；其次是Socialbots如何影响在线网络与传播。SocialBot的最早定义由Boshmaf在2011年给出：“指一种在线社交网络中自主运行社交账号并且有能力进行自动发送信息、发送连结请求的一种智能程序。”④强调其能够实施自动信息传播行为，区别于社交网络中类似于垃圾邮件程序等。Robert W的解释更好地描述了目前发展中的数字社交机器人的特征：“Socialbots是一种被设计在社交网站上从事人类内容生产活动的智能程序。它们通过模仿社交网络中的其他真实用户来习得人性。它们分享照片，更新状态和发布微博，与其他SNS用户进行自动交流对话，并能够自动发送和接受好友请求。它们被设计成目的各不相同，但常常包括促成在线互动和用户的社交网络实践。”⑤简言之，Socialbots是一种运行于社交媒体中，进行自动生成内容并且参与人类社交互动活动的一种算法智能体，⑥已经深入应用于目前的社交网络中。⑦ Socialbots的大量运用改写了原有的人类中心主义性质的互联网社交媒体传播模式。Boshmaf以控制论的思路提出了社交媒体机器人网络，指的是由人来控制与维护社交媒体机器人的传播网络，它由Socialbots、控制者和控制渠道三部分组成。每一个社交机器人都控制着一个目标在线社交网络中的账户，并且能够执行运行账户、进行社交互动和建构社交网络指令。⑧但实际上社交媒体机器人网络不是孤立系统，而是置入于整个信息系统的大网络传播中。数字社交机器人具有在与真实人类共建的传播网络中自动信息传播的能力，在人类社交网络中具有一定的社会位置，是一种社会置入性⑨或者社会嵌入性⑩自动传播主体，能够在社交环境中自动分析观察与做出反应，并且能够分辨出在传播网络环境中的其他智能体及传播对象。 (二)从计算机中介传播到人机社交传播 数字人机社交网络(HSN：Human-Socialbot Network)由数字社交媒体机器人网络与人类传播网络交汇而成，构成了包括人与数字机器人的传播、数字机器人与机器人的传播、人与人的传播网络。人类用户、机器人、赛博格共同在算法平台中交互传播，构成了人机社交传播网络。数字人机社交网络中的人机交互传播充分发挥社交媒体的多元交互传播性质，在整个传播网络中涵盖了一对一、一对多、多对多等传播模式。整个传播网络也不局限于Facebook，Weibo等某个单一社交媒体平台，而是分散在各种新闻网站、论坛等具有交互性质的网络平台中，实现跨平台，跨媒介传播。 数字人机社交传播网络实现了人机互动从计算机中介传播发展为人机传播模式。人机传播由Suchman(11)提出，用来指代真实人类与智能体之间的传播交流活动。MMC，HCI，HRC，HAI与HMC是人与机器、计算机、机器人、程序互动传播的诸多表达。随着人机传播研究的不断深入，传播领域学者们开始用HMC作为涵盖HRC、HCI、HAI的概念来搭建人机传播学术研究框架。(12) 在计算机中介传播里，技术是媒介，而在人机传播中，技术成为了传播的参与“主体”。在前智能时代，人与技术的互动多为“刺激-反应”模式，技术作为操作工具是人类身体的延伸，是传播的媒介形式。而在人工智能时代，技术突破了工具属性，拥有了主体“意识”。人机交互从最初的低级人机互动发展为更为高级的人机传播，甚至是具有社会互动性质的人机社交。Socialbots的大行其道正在实践着这种人机社会交往，不仅能够作为传播主体参与到人类社交网络中去，其功能性、社交性与中介性这三种特性赋予了其改变整个传播生态结构的能力。自动技术对人类传播活动的介入，对信息环境的影响前所未有，人机传播改变的不仅是人与技术的关系，还有被自动技术中介了的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