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题的提出 德育专业化的推进离不开高品质的德育学术研究[1]，学术研究离不开学术整合与反思。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中国学术研究的反思在很多学科里都曾轰轰烈烈地发生过，教育学领域也不例外。例如研究方法意识朦胧[2]，“研究问题”还是“构造体系”[3]，概念研究与实践意识的关系[4]，知识样式与话语方式①等。这些观点发人深省，指出了当下中国教育研究所面临的挑战。 在德育研究领域，也有一些学者进行过相关性质的总结和反思。例如，班华教授曾对20世纪90年代的德育思想进行了总结和梳理。[5]叶飞和檀传宝概括了改革开放30年来我国德育理论的多元建构。[6]曹辉归纳了建国后我国公民道德教育的研究主题。[7]张忠华反思了改革开放30年来德育目标和方法研究中存在的问题。[8]班建武回顾了2006年-2010年期间德育学科发展情况。[9]上述研究主要是通过描述分析而聚焦于德育研究的具体内容来进行的，可视为对德育现状的反思或德育研究的综述，但是对造成这种现状和结果背后的深层机制则少有涉及。因此，有必要在更加明确贴切的理论视角之下，通过一定的量化评估与描述分析结合，来对我国德育研究的机制做更深刻的学科反思和展望。知识生产的视角将有助于我们完成这个过程。 知识生产视角往往关注的是知识生产的属性和过程，以及知识生产的模式。个体知识与公共知识，学术知识与法定知识，是反映知识生产的属性中两对重要的概念。分析知识生产模式有两个维度：第一，体现生产力的认识维度，包括对知识的认识模式和认识手段；第二，体现生产关系的组织维度，包括组织结构和制度安排。[10] 本文以知识生产的视角，认为我国德育研究本质上也是一种知识生产，可以从认识维度(对德育相关知识的认识模式和认识手段)和组织维度(德育研究的组织结构和制度安排)来分析。本文采用Citespace软件分析与人工分析结合的方法，试图研究如下问题：(1)近二十年我国德育研究主要集中在哪些领域?(2)德育研究方法有哪些特征?(3)德育研究的学术生产机制是什么样的?机构之间的关联性如何?(4)当前我国德育研究面临的挑战是什么，如何应对这些挑战? 二、方法与数据 (一)基于CSSCI数据库文献的Citespace软件分析 用Citespace软件来进行学科或学术方向的整体研究近几年来出现得很多，德育中也有相关应用先例。②本文使用的软件版本为Citespace 3.9，[11]以CSSCI数据库为数据源，以1998年-2014年为时间范围，以篇名中含有德育、品德、社会科、思想政治课、道德教育、公民教育、价值教育、人格教育、品格教育、价值观教育等词汇为搜索条件，得到3737篇文献。本研究对这些文章进行了关键词和作者分析，绘制了关键词图谱。 (二)基于CNKI数据库的高被引频次文献的人工分析 本文以中国知网数据库(CNKI)为数据源，在全部收录文献的时间范围，以篇名中含有德育、品德、社会科、思想政治课、道德教育、公民教育、价值教育、人格教育、品格教育、价值观教育等词汇为搜索条件，得到被引频次最高的50篇文献，其时间分布为1994年-2010年，能反映我国大陆近20年的优秀研究。本文对这些文章进行了研究特征的分析，包括研究内容、方法、类型、阶段和规范性。 研究内容方面，本文将德育研究分为五种类型，分别为：(1)有关学科基础与基本理论的研究；(2)有关德育方法与模式的研究；(3)有关内容与知识主线的凝炼；(4)知识与方法的整合；(5)有关德育效果与质量的研究。 研究方法的学科属性方面，将德育研究方法分为五种类型，分别为：(1)哲学方法；(2)心理学方法；(3)社会学/文化学方法；(4)教育学方法；(5)跨学科/交叉学科方法。 研究类型方面，本文考察了相关德育研究的两种类型：(1)规范研究；(2)实证研究。 研究阶段方面，本文将德育研究分为三种阶段：(1)概念界定；(2)问题描述；(3)变量分析，包括阐明相关变量、描述变量之间的可能关系等。 研究规范性方面，本研究考察了相关文献的三个方面：(1)是否有研究综述，交代了问题的研究历史和来龙去脉；(2)是否有理论对话(建构理论和理论批判)；(3)是否有对其他相关研究的反映。 三、结果 (一)1998年-2014年间我国德育领域内的研究内容 为了研究过去17年间我国德育领域内的研究内容，对CSSCI数据库搜索到的相关文献用Citespace软件进行了关键词图谱分析，结果如图1所示。该图中的各个圆圈的大小表示关键词出现频次的多少，圆圈越大说明出现的次数越多。同时圆圈中的同心圆也是按照年轮顺序排列的，从圆心到外圈代表着从检索时段的早期到末期。
图1 德育研究的关键词图谱 从图1中可以直观地看到，我国德育研究的主题领域主要由五部分构成，分别为道德教育、思想政治教育、公民教育、高校德育、价值观教育。 一般意义上的道德教育，主要聚焦于学校教育，包括德育的课程、内容、模式、方法等等，也有关于德育功能、素质教育以及比较教育相关的内容。思想政治教育是一个比较集中的关键词，反映了这个领域集中着相应的一批研究者。公民教育相关研究的数量自2000年前后至今，呈现快速增长的趋势，而且已经成为整个德育领域非常重要的研究话题，而且现有研究体现了公民教育与学校德育之间存在着较强的相关性。以“高校德育”“德育工作”“大学生”“高校”等关键词为代表的高校德育是德育领域的第四个重要组成部分，反映了在这个领域也活跃了一批相关研究者。以“价值观教育”“价值教育”等为核心的价值观教育，虽然数量不如前面几项那么多，但是关键词相对集中，构成了第五个重要组成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