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是我国人民民主的理论开创者、制度设计者、终生践行者，为当代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奠定了根本理论、制度和经验基础。多年来毛泽东人民民主思想也是一个广为人们探讨的问题，但马克思主义的深度探究却不多见。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民主的中国形态，它是超越西方自由民主的另一种模式。然而在当前社会主义民主建设过程中，却出现了一些历史虚无主义的错误观点，他们诋毁和否定毛泽东开创的人民民主，大肆渲染和推销西方自由民主，给我国民主政治建设带来了恶劣影响。本文回溯和分析毛泽东人民民主思想与实践，深入阐述人民民主的内涵、形式和特征，为建设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道路提供资鉴。 一 人民民主的基本涵义 人民民主理论是马克思民主理论中国化的产物，毛泽东在1939年5月《青年运动的方向》一文中首次使用“人民民主”概念①，但根据斯诺记载，他早在1936年7月便提出了“人民民主”概念②。不论确切时间是前者还是后者，它从此成为中国人民革命和建设的根本目标。毛泽东在毕生的革命和建设过程中，不仅从未停止过使用“人民民主”概念，始终坚持人民民主不动摇，而且不断拓展人民民主的发展空间，使之成为人类社会独特独有独到的民主形态。人们也试图从若干层面把握毛泽东民主思想，但因毛泽东民主思想与实践纷繁复杂，长期来又是一个未解的难题。本文试图从理念与实践两个维度、国家与人民双重视角的坐标结构进行阐述。 第一，人民民主在根本意义上指人民的统治。“民主”一词发源于古希腊，由“demos”与“kratos”组成。“demos”是指“群众”(the masses)或平民(the populace)，“kratos”是指“统治”(rule)或“权力”(power)，合而言之指人民的统治③。《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也这样解释“民主”④。马克思曾把德语里的“民主”解释为“人民当权的”⑤，并创建了无产阶级专政的新型民主；列宁在分析民主选举时也指出“民主是多数人的统治”⑥，并创建了供穷人、大多数人享受的苏维埃民主。毛泽东创造性地提出的“人民民主”概念，既是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中国化的思想结晶，又坚持和发展了“民主”一词的本原意义。毛泽东认为民主意味着“人民当家作主”，“享有自己处理自己的事的完全主权”⑦。它是一种“以人民群众为本”的“群众的政治”⑧，其实质在于“人民”与“权力”相结合。毛泽东所构想和构建的人民民主，是“由中国的大多数人作主”⑨的民主，是“千千万万的群众政治家”热烈参与的“最广大的民主”。 人民民主作为人民当家作主的新型民主，不仅确定了民主在中国的具体意义，尤其它解答了“谁之民主”的根本问题。马克思说：如果确定了民主的意义，“我们就能对付民主，否则我们就会失败”⑩。但民主的意义如何确定，马克思并未提出具体的方法。列宁指出，马克思主义者永远不会忘记问一下，“这是对哪个阶级的民主?”(11)列宁将马克思这一问题归结为“谁之民主”，显然为民主的具体实践提供了一把钥匙。毛泽东创造的人民民主的中国形态，在其领导中国人民革命和建设的整个过程中，首先解决的就是“什么是人民，什么是敌人”的问题。人民民主永远是对人民的民主，而对敌人则坚决实行专政。对人民的民主越巩固和扩大，对敌人的专政越巩固和有效。因而专政是人民民主的题中应有之义，任何时候不可将其与人民民主对立起来。 第二，人民民主在人民视角中指民主权利。民主对于人民而言，在根本上是指民主权利。毛泽东毕生为实现人民民主而斗争，民主权利既是人民民主实现的根本标志，又是其领导民主革命事业的重要目标，也是其民主理论的一个基本方面。毛泽东对于民主权利概念的运用，总体上可以分为两种差异性视域，也反映了人民对于民主权利的两种不同处境。一是争取和扩大民主权利的外在视域。毛泽东指出：“中国人民，从清朝末年起，五六十年来就是争这个民主。”(12)这里的“争”深刻揭示了民主权利相对于人民群众的外在性。二是保障和实现民主权利的内在视域。在长期的革命和建设过程中，毛泽东特别强调人民民主权利的保障，指出：劳动者的民主管理权利，“这是社会主义制度下劳动者最大的权利，最根本的权利”(13)。这里的“最大”“最根本”，深刻揭示了民主权利相对于人民群众的内在性。毛泽东虽在不同视域使用民主权利概念，但它们作为透视人民民主权利的两种逆向视角，却都反映了人民对民主权利的有效性要求。 “有效性要求”不仅较为准确地表达了“权利”的基本涵义，尤其凝结着人民群众对民主的强烈意愿，包含着人民群众和人民共和国的关系。人民群众应该享有和行使哪些民主权利，与国家和人民之间的关系相一致。人民产生国家的自由，形成人民民主选举权利；人民接受国家的自由，形成人民民主参与权利；人民防预国家的自由，形成人民民主监督权利；人民反对国家的自由，形成人民民主抗议权利(14)。抗战时期毛泽东指出：“应注意国民大会的选举、召集与开会，应注意争取言论、集会、结社、出版与爱国救国的完全自由。这是起码的民主权利。”(15)1945年毛泽东与黄炎培在延安的“千秋对”指出：“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16)毛泽东在国家和人民相成的意义上，倡导民主选举权利、民主参与权利，在国家和人民相反的意义上倡导民主监督权利、民主抗议权利，构成人民享有和行使民主权利的坐标体系。这些民主权利反映了毛泽东开创的人民民主的丰富性和广泛性，也是坚持和拓展人民民主道路应该向人民兑现的有效性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