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3451/j.cnki.shanxi.univ(phil.soc.).2017.04.008 中图分类号:G2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935(2017)04-0059-09 微信红包自2014年初推出以来,迅速风靡中国。它不仅继承与扩张了传统红包的使用场景,也成为微信平台中一种重要的互动方式。 承载着“人情”与“面子”的传统红包,在微信时代是否还受着这些因素的影响?作为网络互动方式的微信红包,又是在如何映射和影响着现实中的社会关系?对这些问题的答案的探寻,是我们此次研究的主要目的。 本次研究我们主要采取深度访谈方式,选取了北京、山西太原、四川成都、河北邢台、湖南长沙、广东深圳、山东青岛、吉林长春、内蒙古赤峰、浙江绍兴市新昌县、安徽六安市舒城县、甘肃兰州等城市或县城,同时考虑了访谈对象的年龄、性别、职业、收入、文化程度、民族等的分布,最终确定访谈对象共102人(见P60表1)。 在访谈中,我们设计了一些统一的问题,要求所有访谈者做出回答,便于对一些情况进行统计和比较,此外,也请受访者自由地谈出与红包相关的经历与感受。 访谈为我们认识微信红包用户的行为及微信红包的社会影响提供了丰富的第一手材料,也为我们发现其中的一些规律提供了可能。 一 一个红包,多种指向:微信红包使用者的动机 微信红包的使用动机,既直接反映了用户的需求,也反映了微信红包指向的使用场景。 表1分地区展示了受访者使用微信红包的动机。虽然我们的调查也许还不具有统计学意义上的代表性,但还是能反映部分用户在使用微信红心包时的动机与需求。 从受访者的使用动机看,便捷化支付是他们最为认可的动机,比例超过七成(74/102),这说明微信扩张了传统红包的使用场景,其支付功能得到普遍认可。当然,作为支付功能使用的红包也有一定的地区性差异,安徽六安和内蒙古赤峰的受访者在这方面的使用程度相对较低,且这些使用者基本没有绑定银行卡。 虽然微信本身也有转账功能,但不少受访者还是喜欢用红包来转账。长沙一位职业是快递员的受访者表示,喜欢用红包转账的原因,一是因为红包在左下角更醒目,二是红包显得更喜庆。他的想法也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微信红包的游戏功能也得到了近70%的受访者的认可(69/102)。这是微信红包相对传统红包使用场景的另一个重要突破。 以凑热闹的心理来使用微信红包的受访者比例超过40%(44/102)。这种心理通常发生在群红包的场景下。这也是红包促进群内交流和活跃度的一个基础。 将“低成本社交”和“更好地融入群体”作为使用动机的用户均为40%左右(41/102)。而这两个选项都指向了微信红包的社会关系功能。尽管传统红包本身也是重要的社交手段,但与之相比,微信将一对一的红包往来扩展到多对多的红包往来,使得红包在群体互动中显现出独特的作用。 “享受抢红包中的随机竞争”的受访者占比约30%(32/102)。“拼手气红包”是微信群红包设计的一个妙处。微信的开发者张小龙曾指出,做产品要懂人性,而人性特点之一就是对随机的好奇。这种随机竞争的乐趣,也是微信红包作为游戏风靡的基础。 “求帮忙”也在逐步成为微信红包使用的一种典型场景,超过20%(23/102)的受访者选择了此项。而在微信中的观察,我们也可以看到发红包求转发、发红包求参与投票等,正在各种微信群里兴起。 “希望捡便宜”虽然是一个不算高尚的动机,但也得到了20%(22/102)左右的受访者的认可。这也是人性的一种表现。当然,不少受访者也提到,在微信红包往来中不希望自己有人情债这样的心理负担,后文将进一步分析。 认可微信红包可以帮助自己“在群中争夺话语权”的受访者比例为10%左右(12/102)。尽管持这种动机的用户并不是太普遍,但我们也可以看到,红包对于群体关系是有一定影响的。 微信红包在2016年春节前推出的“红包照片”功能,使得红包在特定时候具有了“关系筛选”功能,把红包作为“关系筛选”方式的受访者有三位,他们利用红包进行关系筛选的场景并不只限于“红包照片”。虽然这种动机并不普遍,但也反映出微信红包的某些特殊意义。 除了上述选项外,还有两位受访者认为使用微信红包的动机是“奖励员工”,此外,虽然在使用动机的回答中直接提出“奖励”动机的受访者很少,但在受访者讲述的经历中,很多人都提到了红包在工作中的奖励或激励作用。 另有一位受访者提到自己的使用动机是“宣泄情绪”。虽然是个案,但是这也说明,就像其他网络互动一样,人们的各种行为都或多或少与自己的情绪相关。 二 社会资本、人情与差序格局:微信红包外化的社会关系 虽然人们使用红包的动机是多方面的,但从本质上来说,红包互动是人们社会关系的一种外化,选择什么人发红包,发多大的红包,在哪些群里参与红包互动,都显现着人们的关系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