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腐败治理受到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2012年11月,十八大报告将反腐败问题提升到亡党亡国的高度。国家审计作为国家监督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国家治理的重要手段,在腐败治理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刘志军、蒋洁敏、王益等多位高官高管贪腐的揭露都源于国家审计机关在审计过程中发现的线索。国家审计为打击腐败提供证据,有力地推动了腐败案件的调查与侦破。 一、腐败滋生探源 腐败一词原指生物有机体的腐烂变质。《汉书·食货志上》有这样的语句,“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腐败不可食。”后来,腐败的概念被引申到社会科学领域。相关学者对腐败定义的研究,主要分为经济、政治、法律三个角度。从经济学的角度看,腐败涉及经济利益的非法占有,即公共权力的代理人利用信息不对称获取自己与委托人契约之外的利益。从政治学的角度看,腐败是违反既定规则的特权行为,即公职人员利用权力之便享有不同于普通公众的权利。从法律的角度看,腐败是一种违反法律规范的行为。贪污和受贿是腐败的两种典型表现形式,我国刑法对贪污罪和受贿罪也作了明确规定。 笔者认为腐败是为了谋求个人私利而违反规则的利用公共权力或职务影响力的行为。腐败的定义包含以下要素:一是腐败的动机,个人私利往往是腐败的原始目的和动机,这种私利往往与经济利益有关。马志娟提出“腐败最根本的动机是经济利益的驱使”。假设每个人都将自身利益最大化作为自己的行为目标,倘若腐败被查处以及遭到处罚的风险成本并不如腐败得来的个人利益,一些腐败分子就会有铤而走险的动机。二是腐败必然违反规则。规则既包括国家的法律法规,也包括适用于该职务岗位的各种规章制度以及道德约束、社会公序良俗等不成文规则。当规则不能得到有效执行,或者公职人员因思想信念滑坡而未能抵御利益诱惑,就会出现违反规则而滥用权力、侵占公共利益、为个人获取非法经济收益的腐败行为。腐败事件重则违反国家法律法规,情节较轻的也是违背组织规章制度,或者至少是违背委托人的意愿。三是腐败的实现是利用公共权力和职务影响力。公共权力和职务影响力本是在工作过程中为实现组织目标而匹配给岗位的权力,但却被用来实现岗位上的个人私利,这便会酿就腐败。腐败的本质就是将公共权力私利化,利用职务影响力为个人谋取私利。由于个人在组织中处于一定岗位,作为代理人,具有与岗位相对应的控制、调配组织资源的能力和影响力。这种能力和影响力本是组织为使个人更好地完成组织的工作、实现组织的目标而为个人配备的,个人也只应在完成组织的工作过程中使用这种影响力,而不可将这种影响力用作他途,尤其是不可将这种影响力用于为个人谋取私利上。 二、国家审计参与腐败治理是一项制度安排 腐败问题的存在,严重影响政府形象,损害政府公信力,降低政府工作效率,影响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对腐败问题的治理属于政府内部治理的一个重要方面。“透明国际”提出的由11个制度支柱支撑的国家廉政体系中,审计就是其中之一。根据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于2010年发布的中国反腐败和廉政建设白皮书的概括,我国目前的监督体系主要由七部分组成,即由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人大监督、政府内部监督(包括层级监督和监察、审计等专门机关的监督)、政协民主监督、司法监督(包括人民法院和人民检察院的监督)、公民监督和舆论监督。国家审计监督属于上述监督体系中的政府内部监督,是一种行政监督,在腐败治理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一)国家审计是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国家治理层面看,国家审计是国家政治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依法用权力监督制约权力的制度安排。国家治理是指国家为实现良治的愿景,为了良好的秩序,对国家的整体运行进行控制和引导,明确各方的权利和义务,促进各方为了国家的共同目标进行合作,实现国家经济社会良好运转。国家治理是对整个国家方方面面的治理,包括对政府内部、社会发展、生态环境、文化建设等各方面。国家审计是国家治理这个大系统中一个内生的具有预防、揭示和抵御功能的“免疫系统”,是国家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国家的治理目标、手段和方法也各不相同,但腐败的存在时刻威胁着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成为国家治理中最严重的威胁之一。国家审计作为一种治理机制,不仅帮助政府实现目标、进行监督,更是促进建设廉洁政府、提高政府工作效率。 (二)国家审计依法参与腐败治理 国家审计的权力来源于法律。作为国家以宪法或者法律形式明确的权力制度安排,国家审计通过履行法定职责,促进规范权力的配置和运行。最高审计机关国际组织发布的《利马宣言》中明确规定:“最高审计机关的建立和独立性的程度应在宪法中加以规定。”我国通过宪法、审计法及相关法规确定了政府审计的法律地位和职责。《审计法》第一章第一条明确规定,“为了加强国家的审计监督,维护国家财政经济秩序,促进廉政建设,保障国民经济健康发展,根据宪法,制定本法。” (三)国家审计是腐败治理的有力工具 国家审计本质上是一种用权力监督权力的治理机制。国家以法律的形式赋予审计机关监督的权力,对政府各部门的权力进行监督和制约。审计监督的重点对象是国有资金和国有资产,尤其是维护国家的经济利益和经济秩序。当前大多数腐败和舞弊都与资金、资产紧密相关,主要表现为经济上的违法违纪,而审计工作的优势是始终立足于财政财务收支,紧盯国家资财,最有条件发现国家资财被直接侵吞或间接侵占,能够及时有效地揭露违法犯罪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