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8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9162(2017)05-0015-08 [DOI]10.16783/j.cnki.nwnus.2017.05.002 “别现代”这一哲学思想自2014年底提出以来,引起了国内外学界的广泛关注和热烈讨论。目前,关于别现代话语创新问题的讨论,已在国内学者之间、中西方学者之间展开。国内学者夏中义、吴炫、刘锋杰、王洪岳、陶国山等,国外学者阿列西·艾尔雅维茨、欧内斯特·曾科、基顿·韦恩等,分别在国内和欧洲的知名学术刊物上发表文章与我讨论别现代及其主义。2016年9月,“艺术与美学中的话语创新暨别现代问题高端专题国际学术研讨会”在上海举行。同期还举办了《别现代作品展》,通过艺术作品展对别现代做了美学的阐释。 一、别现代理论的要点 从目前讨论的情况看,“别现代”理论日渐清晰,并比较集中地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别现代”的“别”与话语创新 别现代(Bie-postmodernism)的话语创新建立在中国现实的基础上,面对中国的问题而生,用汉语来表达。“别现代”一词容易使人望文生义,如说不要现代、告别现代、另一种现代、别扭的现代或另类的现代;英译也有不下五种之多。我发表在欧盟《哲学杂志》关于主义问题的文章,把“别现代”界定为一种关于社会形态和历史发展阶段的新理论[1]。别现代貌似不要现代,但却渴望现代;貌似告别现代,但我们尚未完全进入现代,前现代的噩梦依然在困扰着我们;貌似另一种现代性,但当现代、前现代、后现代以不同占比的方式混合在一起的时候,如果说这是另一种现代性,实际上已经忽视了另一种前现代性和另一种后现代性。因此,别现代就是别现代,它既不是现代,也不是后现代,更不是前现代,而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现实,我们得尊重这个现实。曾有学者抱怨别现代这个术语无法从西方的现代性术语中检索获得。实际上,现代、前现代、后现代这些术语,都是西方断代式历史发展阶段的产物,即现代取代前现代,后现代又超越现代的断代,与中国的现代、前现代和后现代并置的时间空间化现实相去甚远,如果一味承袭,难免张冠李戴、南辕北辙。 别现代理论并非盲目地认可这种现代、前现代和后现代并置的时间空间化现实,而是期望通过社会的更新和超越实现真正具足的中国式现代性。因此,别现代既是对中国特定的社会形态和历史发展阶段特征的概括,又包含了建构别样现代性的期许;既告别虚妄的“现代性”,又期许别样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性。这就是别现代理论的基本含义和基本的出发点。 近年来中国正在寻求话语创新,但创新并非易事。就人文社会科学而言,在一些具有涵盖性的理论上自觉地按照现代汉语命名,界定话语的内涵和外延并符合学术规范,就成了题中之义。早在1905年,王国维就曾针对张之洞等人借反对“日源新语”对古代汉语表达的冲击而反对使用新名词的做法,明确地提出要“造新语”。[2]这种“造新语”其实就是话语创新;只有话语创新,才有可能思想创新、理论创新;否则,所言所解都会被既有术语所束缚而难有真正的创新。话语创新要以中国现代性尚在路上、尚不具足的现实为根据,别现代的“别”就在于对现代性与非现代性的分别上,“别”由此而产生理论张力。 2.别现代主义 别现代的话语创新必然构成与西方现代、前现代、后现代相对等的涵盖性理论,而与现代性、前现代性、后现代性相对照构成别现代性,与现代主义、前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相区别构成别现代主义。 “主义”(-ism)一词在西方是思想主张、学说、时尚、风格、流派、运动等多种现象的概括。西方的主义似乎比较泛化,但每个主义都是因为自身的影响力才得以形成;一如政治经济是由主义领导着的一样,艺术也是跟着主义走。别现代是对特定的社会形态和历史发展阶段的理论概括,但来自于别现代的别现代主义却是对别现代的改造、更新。套用马克思的话说,“别现代”是认识世界,别现代主义却是改造世界,与中国的改革一致。如果说别现代是多和杂,那么,别现代主义则是一与纯;如果说别现代是虚与假,那么,别现代主义则是真与实,别现代主义就是自我更新主义、自我调节主义和自我超越主义,是实事求是的兑现主义。[3] 别现代主义认为,与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相比,也与中国的自然科学研究相比,当代中国的哲学、人文社会科学处于落后状态,主要标志是缺少学术上的主义。这个主义就是原创的、具有涵盖性和哲学高度的思想、理论和主张。[4]在这个问题上,夏中义、刘锋杰有自己的看法,他们青睐朴学的方法而反对主义的主张,从而形成了主义的问题与问题的主义之争,上世纪30年代的胡适学案又被重新翻起。《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1期我主持的特约栏目,就有3篇文章专门讨论这个问题;国外学者也在讨论我提出的主义的问题。阿列西·艾尔雅维茨在评论我的文章时举例所说,对中国的主义之争不无启发。他说,当美国的大众文化和实用主义风靡全球时,法国的精英主义对之加以抗衡;面对德国的形而上学一统天下,后结构主义、解构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兴起,从而使得法国在失去全球艺术中心的同时却确立了全球思想中心的地位。[5]因此,别现代主义认为,欲改变中国学术思想欠发达的现状,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学术对话,建立学术上独立的、原创的主义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