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91年全国审计工作会议首次提出绩效审计以来,绩效审计在促进政府部门节约开支、控制腐败等方面作出了卓越贡献。时任审计长刘家义在2011年总结“十一五”期间全国审计工作会议上指出,全国审计和调查72万多个单位,促进财政增收节支4893亿元,挽回或避免损失789亿元,查出重大违纪违法案件和经济犯罪线索1.3万余件。根据《中国审计年鉴》,各地区审计机关平均每年查处的问题资金达到20多亿。 但与此同时,实践中政府绩效审计功能的发挥也受到种种限制,如实践中对绩效审计结果重视不足,审计案件处理率和审计工作报告信息批示率不高,对审计发现问题单位惩处力度不足以及宏观环境的需求缺失。由此可见,审计功能的发挥依赖于审计结果的应用,但目前尚未有就发挥审计执行的能动作用来促进审计结果应用这一问题的研究。 目前,虽然有不少文献基于审计人员的角度探讨了审计的执行力问题,如实践经验和知识结构不同的审计人员的岗位安排、政府绩效审计人员能力框架对审计执行力的影响、人格类型和胜任能力对工作绩效的影响,但鲜有研究从组织执行力角度来研究绩效审计的。王士红等对组织支持感和审计人员工作绩效的研究尽管增加了组织因素,但也是以审计人员为核心进行研究的。刘家义指出,政府绩效审计执行力不仅要体现个人执行力,更要体现组织执行力。 20世纪60年代英国管理学家斯塔福德·贝尔创建了“活系统模型”(Viable System Model,以下简称“VSM”),运用控制论法则从整体上提高组织执行力,进而达成组织目标。基于此,本文借鉴“活系统模型”的基本理论,从组织整体的角度探讨政府绩效审计的组织执行力,通过提高组织执行力,进而促进审计结果的应用。 二、文献综述 (一)绩效审计的组织执行力 组织执行力的构建大多从人员、资源、战略、协调机制和流程来进行。在审计工作中,组织执行力是各级审计机关在执行审计业务和日常工作时有效调动审计资源、执行工作计划、达成工作目标的内在能力。一般而言,审计组织进行的审计活动包含设定审计目标、编制审计计划、执行审计程序、编制审计报告等一系列流程,这一系列流程共同构成了审计“执行”本身,而组织执行力则是推动这一系列流程高效运作的因素集合。 现有对促进审计工作高效运作的因素研究,主要从审计环境、审计机制、审计主体和审计资源这几个方面展开。首先是审计环境,审计环境包含外部环境和内部环境。外部环境中,制度环境被认为是影响审计工作的重要因素,而被审计人员的认可和配合同样影响了审计执行的进度。内部环境中,机构负责人对审计执行具有重大影响。其次是审计机制,审计指南提供一个切实可行的执行机制,同时,审计组织内部的规章制度能够促进有效避免审计执行过程偏离审计目标。再次是审计主体,审计人员作为审计的实施者,其专业胜任能力受到广泛的关注。最后是审计资源,审计作为一项专业服务活动,技术资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相关学者希望审计机关能够鼓励工作方法的创新和技术共享。从以上可以发现,审计执行是一个程序化的流程,相关研究寻求的是提升流程中各种因素的质量或者效率,这些因素尽管是基于不同角度,但都是构成审计组织执行力的重要因子。 (二)审计结果应用 一般来说,审计结果是由外部使用者来使用。对于政府绩效审计,相关研究既看到它的“咨询”和“免疫”等功能,也看到了绩效审计结果仅作为“可选的参考意见”的局限。审计结果的使用者对审计结果所披露的信息和提供的建议有一定的需求,但由于形成的审计结果不能很好地迎合使用者,审计结果往往得不到充分应用。学界就促进审计结果应用这一问题的研究主要围绕以下三个方面进行:第一,就审计结果本身来说,时现等发现审计结果缺乏针对性和可行性导致审计结果使用率较低,同时周天根也认为当审计结果所依据的审计标准不能得到认可,审计结果的价值自然也得不到认可。第二,对于审计结果的使用者来说,由于落实审计结果需要付出成本,其自然看重审计结果的质量,而审计结果的质量由审计组织的“独立性”和“权威性”来决定。审计组织的“独立性”和“权威性”越高,其输出的审计结果质量越高,审计结果得到应用的可能性越大。另外,使用者使用审计结果是为了改善组织的效率,而从何处获取改善组织效率的方法是由决策者选择与决定的,因此组织领导对审计结果重视与否影响着审计结果得以应用的可能性。第三,从理论上说政府是公众的代理人,而现实的情况是公众解除委托代理关系仅有监督这一途径。审计结果公开是公众监督最广泛的方式,其给审计结果使用者带来的社会压力和舆论压力将逼迫其使用审计结果信息。政府行政过程难免遇到困难,审计结果信息公开能够有效地向公众传达政府所面临的困难,能减少公众和政府部门之间的冲突。此外,公开的审计结果信息对于上级监管部门而言是执行反腐败任务过程中最经济的信息获取渠道,这同样能提高审计结果的使用程度。 总的来说,上述研究主要围绕提升审计结果本身价值和提升审计结果应用可能性两方面展开,但研究角度单一,忽视了各个因素之间的相互影响。本文借鉴“VSM”的基本理论,从组织整体的角度探讨政府绩效审计的组织执行力,通过提高组织执行力进而促进审计结果的应用。 三、模型设定和研究假说 构成政府绩效审计的技术资源、审计执行力和审计结果应用的因素是多样的。政府绩效审计是一个复杂的活系统,活系统构成因素的影响并非点对点的关系,而是相似的因素相互作用形成集合,以合力的方式发生相互作用。同样的,绩效审计执行系统和审计结果使用者之间也是以因素的集合形式来发生相互作用。因此,为了进一步分析审计技术资源、审计执行力和审计结果应用的内部构成和相互作用的程度,本文在“VSM”的基础上,构建了“技术资源审计执行力审计结果应用”三阶段理论框架,并使用结构方程进行实证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