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动态分析语法”  

作 者:

作者简介:
杨光荣(1957-),男,山西太原人,博士,四川大学语言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语文现代化协同创新中心主任,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副会长,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跨语种交际研究分会理事长,《中国语文现代化研究年鉴》执行主编。主要从事训诂学、现代汉语分析语法、分析修辞学、汉藏历史比较语言学、川西民族小语种田野调查、中国历史时期族群与语言变迁、中国语文多元一体格局、心灵和语言与形塑社会、语言教育、语言世界观与人类行为、分析人类学、民族心理学和分析美学的研究(四川 成都 610064)。

原文出处:
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内容提要:

分析语法属于形式语法之列,除了静态分析语法之外,还有动态分析语法。动态分析语法的研究对象是自然语言行为的“基元行为函项”以及“基元行为函项序列”;动态分析语法的战略考量是自然语言及其行为的生物属性、社会属性和数学属性的统一性;其技术路线是以“基元行为函项”为出发点的递归生成的公理化路线;其终极目标是自然语言的递归函项论。


期刊代号:H1
分类名称:语言文字学
复印期号:2017 年 10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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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分析语法”的界定、目标和性质

      1 分析语法的界定

      我们在《论“分析语法”——自然语言的可计算性及其形式理论》一文中,明确地提出“分析语法”这一术语,指出:分析语法就是把数理逻辑、数学手段以及分析哲学应用于自然语言的研究当中,从而发掘自然语言的可计算性,并达到建构自然语言形式理论的纯理论目标[1]。这是就分析语法的研究手段以及理论研究目标而言的。

      如果从分析语法的研究对象来看,分析语法实际上是要充分发掘自然语言的生物属性、数学属性以及社会属性的,并以此为基础,建构自然语言的形式理论。一句话,分析语法就是自然语言的数学化研究,即以自然语言符号为对象,发掘这种符号的数学属性以及可形式化的社会属性,并在研究工具策略方面融自然语言符号元语言与人工符号元语言于一体,从而构造自然语言的数学理论,推进人类自然语言的深入研究,为自然语言的深入应用打下坚实的理论基础。我们把这种立足于自然语言生物属性、数学属性和社会属性并以建构自然语言形式理论为目标的语法理论称之为“分析语法”。

      这里,我们提到自然语言的“生物属性”“数学属性”和“社会属性”三个术语,这三者之间的关系:自然语言的“生物属性”是人类生物体的生物机能,自然语言的“社会属性”则是生物属性的派生物,无论是自然语言的生物属性还是社会属性,都统一于自然语言的数学属性。说白了,自然语言的生物属性、社会属性和数学属性三者之间具有统一性。

      自然语言的数学属性主要是“递归性”,即以有限的单位和有限的规则生成无限的表达式,这是自然语言最为本质的性质;自然语言的社会属性主要是“内涵性/外延性”,指自然语言词单位及其以上的单位均有“内涵义/外延义”这一对里/表义,即任何话语均携带着言说者的语言世界观、意识形态以及言说者立场和相应的指称对象,这两点是自然语言最为本质的社会性质;至于自然语言话语所滋生的临时的“言外之意”,实际上是在具体的交际语境中自然语言“内涵义/外延义”的延伸和扩展。当然,自然语言的数学属性和社会属性不是对立的或截然相反的,而是可以兼容的。随着数学和数理逻辑的发展,即使是自然语言的社会属性也是可以数学化的。可见,自然语言的生物属性是数学属性和社会属性的统一体,自然语言的数学属性和社会属性之间不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

      2 分析语法的研究目标

      分析语法的研究目标,就是要把自然语言数学化,这包括自然语言结构的数学化和自然语言行为的数学化。如果说得更明确一点,就是要研究自然语言及其行为的运算系统。自然语言及其行为的运算系统,如同数学中的代数运算系统一样,是由“运算单位”和“运算法则”两部分所组成的。事实上,自然语言及其行为的运算系统是分层级的,大致说来,自然语言及其行为的运算系统可以划分为“词源运算系统”“词语运算系统”“句子运算系统”“句列运算系统”和“语篇运算系统”五个层级或五个子系统。进一步看,自然语言的“词源运算系统”“词语运算系统”属于自然语言结构的运算系统,自然语言的“句列运算系统”“语篇运算系统”属于自然语言行为的运算系统,自然语言的“句子运算系统”则介于自然语言结构的运算系统和自然语言行为的运算系统之间,即自然语言句子运算系统同时具有自然语言结构运算系统和自然语言行为运算系统的性质。我们在《论“分析语法”——自然语言的可计算性及其形式理论》[1]一文中,主要讨论的是自然语言的句子运算系统,并兼及自然语言的词源运算系统。

      词源运算系统是直接和脑神经运算相关的自然语言运算系统,该层级运算系统和心理、认知密切关联,有时不易分得清楚。该层级的运算和心理运算(意识和潜意识运算)可以说是统一的。词语运算系统是词源运算系统之上的运算系统,一般来讲,词语运算系统不具有独立性,仅仅是附属于句子运算系统的一个子运算系统。句子运算系统是自然语言运算系统的基础单位,是一种独立的自由的运算系统。句列运算系统是自然语言句子运算系统的扩展。语篇运算系统是自然语言运算系统的自然单位。如果从语篇运算的角度来看,自然语言就是一个语篇运算系统,当语篇运算系统只有一个句子时,该语篇运算便是句子运算系统;当语篇运算系统多于一个句子时,该运算系统便属于句列运算系统。本文的主要研究内容是自然语言的句列运算系统,至于自然语言的语篇运算系统则是另文讨论的内容。

      我们在这里采取“自然语言”和“自然语言行为”的提法,不采取“语言”和“言语”的术语,主要出于沟通自然语言结构和自然语言行为内在联系的目标,着眼于二者运算系统之间的本质一致性,以期达到理论建构的统一性。

      3 分析语法的学科性质

      我们在《论“分析语法”——自然语言的可计算性及其形式理论》一文中,曾经把“分析语法”定位于应用数学分支之一,这是援引美国数理逻辑学家蒙太古的看法予以定性的,并没有从数学的角度予以解释。就以初等代数学而言,其构造是由运算对象——“数字或符号”和“运算法则”所构成的,同样地,自然语言运算系统也是由运算对象——“个体”和“运算法则”——“谓词”等所构造而成的。可以看出,分析语法就是由自然语言的运算单位和运算法则所组成的,这和初等数学的运算系统并没有什么不同。也许有人会说,数学的运算系统是建筑在人工约定符号基础上的,人工约定符号没有二义性或歧义性,而自然语言符号属于人的生物机能,具有二义性或歧义性。实际上,无论是人工约定符号还是自然语言符号,都属于符号学之列,而符号的一个最大特征就是“约定性”,即使是自然语言符号,也不乏约定的一面,因此只要研究者在研究时对元语言性质的自然语言符号加以约定,在应用时按照约定来使用,这种元语言性质的自然语言符号其精确性就会同人工约定符号一样。在这方面,莫斯科语义学派和华沙语义学派已经做出了很好的示范。再者,我们不应该把自然语言符号和来自于自然语言符号的加以约定的元语言符号工具混为一谈,无论是人工约定符号还是约定的自然语言元语言符号,都是研究自然语言这一对象语言的精确符号交流工具,这一点我们要时刻牢记,不应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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