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汉语方言单字调及双字调的声学研究

      0 绪言

      哈密位于新疆东部，是古丝绸之路的重镇，新疆通往内地的门户。闻名遐迩的哈密瓜得名于此。哈密是多民族聚居区，通行汉语与维吾尔语，汉语中并行普通话与哈密方言。在这样一个多语言共处、汉语普通话日渐推进的语言环境中，哈密汉语方言近年来有明显变化。声调是汉语方言最外层的语音形式，方言的变化在声调层应有反映。本文用声学实验研究哈密汉语方言的声调。

      哈密汉语方言属兰银官话北疆片，是该片方言的重要代表。哈密汉语方言声母25个（包括零声母），韵母32个，调类为阴平、阳平上、去声三类。哈密汉语方言音系见下①：

      

      （三）声调

      阴平44 刚天 阳平上51时倒 去声213 套事

      1 实验说明

      1.1 样本聚类实验和样本单体实验

      样本聚类实验指以调类为单元的声调实验。先确定声调调类，按调类取样、提取数据、处理数据，最后得到各调类调值。该实验简称聚类实验。

      样本单体实验指以单个样本为单元的声调实验。每一样本单独提取、处理数据，得到各单体样本的调值，再依据调值归纳所有样本的调类。该实验简称单体实验。

      聚类实验的优点是消除了同类样本中的个体差异，数据较整齐，易于操作。缺点是异类样本易被淹没，不利于发现小数据变异。样本单体实验在逻辑上更符合“归纳”程序：根据个体调值归纳出整体调类，也易于发现小数据变异。但数据纷杂，整理归纳难度较大。

      本文采用以上两种实验模式研究哈密方言的单字调与双字调。

      用实验研究声调需要注意两个语言学问题。第一，实验用的样本究其语言学实质应是发音人的“个人言语作品”，如何从言语作品中抽象出共性的语言系统中的声调，是声调实验要关注的重要问题。第二，汉语方言正在急剧变化，实验数据会忠实记录，包括人耳不能分辨的细微变化；同样，“言语作品”的多样状态也会被忠实记录；二者交织，将导致实验结果纷繁复杂。如何甄别并确认二者，厘清声调原系统及变异现象，是声调实验不可大意并必须解决的另一重要问题。本文尝试采用聚类实验和单体实验探索这些问题。

      1.2 录音设备及软件

      录音设备为Adoube Audition3.0，采样率44100Hz，单声道，采样精度16位。文件存储选用Windows PCM（*.wav）格式。背景噪音为20smpl左右。话筒：AKG C4500B有线话筒。

      声卡：Sound Devices USBPre-2。

      1.3 发音人及实验材料

      发音人，汉族，男，1944年出生，中专文化，基层干部。于哈密出生，说地道哈密汉语方言（当地民众公认），无外地生活史，家庭多以哈密汉语方言为第一用语。

      单字调96字样本，含中古平上去人阴阳8调，每类有12字样本。经听辨分出三个调类，每类选12样本做实验，共36字。表1是单字调录音字表。

      

      双字调按照8个古调类两两组合为64组，每组8—10个双音节词语，共542个实验样本。其中“1+1”组合例词：医生、飞机、交通、书包、开关、生姜、香烟、雌鸡。“1+2”组合例词：金鱼、新闻、花钱、香肠、天鹅、清明、鸡毛、温泉。“1+3”组合例词：生产、商品、钟表、青草、浇水、莴笋、伸手、开水。“1+4”组合例词：端阳、樟脑、修理、天马、标语、安静、忠厚、香皂、通道、招待。“1+5”组合例词：霜降、青菜、初四、仓库、车票、鸡叫、开放、封建。“1+6”组合例词：烧饭、家电、鸡蛋、生病、山芋、公路、开会、山洞。“1+7”组合例词：升级、钢笔、乌黑、猪血、书桌、中国、初八、歌曲。“1+8”组合例词：蜂蜜、中学、消毒、开业、生活、三月、监狱、猪肉。

      “2+1”组合例词：田鸡、时间、年轻、茅坑、农村、长江、扬州/茶杯。“2+2”组合例词：抬头、皮鞋、湖南、来回、长城、皮球、铜钱、穷人。“2+3”组合例词：泥土、门板、长短、元宝、人口、平等、逃走、啤酒。“2+4”组合例词：田野、淘米、寒冷、骑马、头脑、棉被、严重、条件、劳动、城市。“2+5”组合例词：棉裤、迷信、还债、脾气、洋布、皇帝、船票、鞋店。“2+6”组合例词：蚕豆、停电、排队、还愿、颜料、长度、迷路、文具。“2+7”组合例词：毛笔、头发、油漆、潮湿、牙刷、湖北、蓝色、团结。“2+8”组合例词：零食、邮局、磨墨、阳历、牛肉、茶叶、逃学、荞麦。

      “3+1”组合例词：火车、抢亲、宝刀、陕西、广州、酒杯、手机、审批。“3+2”组合例词：酒瓶、草鞋、彩旗、倒霉、整齐、早茶、水泥、剪头。“3+3”组合例词：手表、草纸、口齿、水果、手掌、打水、洗澡、喜酒。“3+4”组合例词：子女、小米、早晚、挤奶、宝马、体重、走道、闯祸、享受、主动。“3+5”组合例词：板凳、炒菜、手套、短裤、写信、打架、喘气、解放。“3+6”组合例词：保护、煮饭、写字、准备、草帽、体重、使用、抓捕。“3+7”组合例词：手脚、宝塔、粉笔、请客、打铁、紫色、改革、赌博。“3+8”组合例词：手镯、小麦、采蜜、打药、抢夺、打猎、省力、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