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大数据审计成为审计实践活动与理论研究的热点领域之一。从实践看,大数据审计在提高审计工作效率以及扩大审计效果等方面可以发挥重要作用。站在国家治理的高度,大数据审计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可以从哪些方面更好地推进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关于这些问题的理论认识仍有待深化。国家治理面对的是一个复杂的社会经济系统。大数据审计通过深入挖掘和比对多层次、多区域的“社会经济基因数据”,主要包括经济发展、财政收支、产业结构、入口结构、生态环境、社会保障等数据的清洗、分类与整合,可以帮助决策者全面把握社会经济系统的运行规律,针对比较突出的现实问题,制定和实施一系列政策,从而实现预期治理效果。因此,探索开展“社会经济基因数据”审计,是大数据条件下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客观要求与有效途径。 充分借鉴基因科学的精准性 社会经济系统与生物系统具有很强的相似性。例如,从简单到复杂构成了生物演化的基本过程。在这一过程中,生命与环境之间复杂的相互依赖关系,通过双向运转的无数反馈回路和连续的相互作用,不断推动生物系统演进。从人类历史发展的实践看,社会经济系统的演进也是如此。社会经济系统是由人的行动或活动构成,带有目的性与多变性。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将社会发展看成是由块状分化向功能分化的渐进重构过程。在功能分化中,社会系统类似于有机体。 充分借鉴生物学特别是基因科学的研究发现,可以为社会经济治理提供富有价值的思路。英国系统学派管理学家杰克逊认为,利用比喻的方式不仅可以创造性地理解问题,而且可以对问题情形进行恰当反应,并使之得到解决。从基因科学的发展来看,生物学意义上的基因具有物质性和信息性,支配着每一个生物体的基本构造和性能,储存着生命特征和过程的全部信息。外部环境和内在基因遗传的相互作用,又深刻影响着生物体的生命周期及其健康状态。随着生物技术的发展,从分子生物学层面开展的基因诊断及其靶向治疗,促使精准医疗成为未来趋势。 当社会经济系统发生紊乱时,基于大数据审计的精准治理成为客观需要。审计人员普遍认为,审计不仅要揭露问题,更要对产生这些问题从微观到宏观、从个别到一般、从局部到全局、从苗头到趋势、从表象到里层,进行深层次分析、揭示和反映,调动积极因素,防止消极因素入侵整个经济社会系统,提高经济社会运行质量和绩效,增强经济社会运行的“免疫力”,推动经济社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随着大数据技术的不断发展,识别“社会经济基因数据”逐步具备现实可能性。应着力于“社会经济基因数据”,开展审计方法、技术和机制的创新,为实现社会经济系统的精准治理打下坚实基础。 深度把握国家治理的全局性 社会经济系统的有序演进是国家治理的重要目标。在社会经济系统的治理思路方面,自由主义学派认为,社会经济系统的有序演化是无数个行动者基于局部知识的自利选择及其相互作用的结果。理性建构主义学派则认为,人类可以凭借知识积累,运用理性的力量设计制度,从而维护宏观秩序。社会经济系统的复杂性决定了人类对社会经济运行规律的认识是盲人摸象的过程。局部知识在全局层面的整合程度,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国家治理的能力。因此,国家治理需要统筹兼顾,既要注重微观主体的能动作用,又要发挥国家在全局层面的规范引导作用。 这意味着需要深度把握国家治理的全局性,在数据层面持续积累和挖掘国家治理层面的知识资产。英国知识学派管理学家博伊索特认为,人类社会的演进表现为从物质消耗为主转变为数据消耗为主,经济活动的协调来自于知识资产的积累。以色列历史学家赫拉利在《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一书中提到,“然而如果要管理一个大国家,数字可以说是一大关键……这些数字总共会有几百万的数据位需要存储和处理。国家要是无法应付,就永远不知道手中有什么资源,未来又能利用什么资源。” 因此,我们认为,探索开展“社会经济基因数据”审计,关键在于运用大数据技术和方法深入挖掘社会经济运行不同维度的基因数据,并有效整合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等学科的研究成果,构建社会经济运行的“内在基因”与“外部病症”之间的关系图谱,持续积累国家治理层面的知识资产,从而在把握全局知识的意义上不断建构和提升国家治理能力。 全面保障政策处方的有效性 基于“社会经济基因数据”审计,积累国家治理层面的知识资产,目的是为了保障政策处方的有效性,从而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历了30多年的经济增长。然而,社会经济系统仍存在产能过剩、贸易利益微薄、生态环境恶化、社会阶层冲突等“外部病症”。与此同时,在开放条件下,国际上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外部冲击会迅速传导到我国的社会经济系统之中。事实上,中央政府从改善国民收入分配、激活民间投资、稳定劳动供给、优化产业结构等方面,开出了诸如社会保障、精准扶贫、公平竞争、创新创业等一系列政策处方。 理论研究与实践发展表明,在促进政策处方有效性方面,审计可以发挥相应的监督与保障作用。美国管理学家西蒙在其著作《管理行为》中指出,审查过程可以诊断决策的质量;通过对后续决策的影响,改善后续决策的质量;纠正既定的错误决策;让下级部门在制定决策时接受上级权威的控制。审计署开展的重大政策跟踪审计,在推动政策落实、保障政策效果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