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字中的“亓”是在“丌”上增加缀加短横而成的异体,这一点学术界的意见比较一致。因此本文的讨论一般直接将“丌(亓)”作为一个文字单位处理。而对于“丌(亓)”与“其”的关系,则显得比较复杂。古书注释一般都将“丌”说成是“其”的古文。传世字书,如《玉篇》、《集韵》等一方面将“丌”单立字头,同时又将“丌”、“亣”、“亓”作为“其”字的古文。①现代学者的古文字编多依据《说文》分“丌”、“其”为两个字头。②但是也有将“丌”作为“其”的异体的。③在各类古文字的隶定与释文中,或者直接释作“其”,或者释“丌(其)”,也不统一,甚至同一种释文中也出现不一致的情况。这种处理上的歧异,反映了对它们关系认识的不足,需要我们根据出土文献中的使用情况,对它们之间的关系进行细致的清理。 一、西周春秋文字中的使用情况
春秋金文中的“丌(亓)”有6例。其中出土于湖北谷城的许成王子器字形存疑。此器原报告断代为春秋早期⑨,《殷周金文集成》断代为春秋。第三行第一字释“亓(其)”。但是从拓片来看,“丌”的位置局限于一个字位置的下方,与左右两侧的字很不对称(见附图一)。而从照片来看,上方是一锈斑。⑩因此很可能此字就是“其”。 春秋晚期5例,从国别来看都属于东方各国。(1)口侯戈(11047),出土于安徽淮南市蔡家岗赵家孤堆2号墓,属于楚系铜器,同墓所出还有蔡、吴两国铜器。(11)(2)鄬夫人
鼎,2形,出土于河南省南阳市徐家岭墓葬,原报告认为同形制的铜鼎和陶鼎仅见于楚、曾、蔡等地。(12)(3)能原镈,越国器。(4)?敦,宋国器。《集成》断代为春秋,原报告断代为春秋晚期。(13)(1)、(2)两器原报告都断代为战国早期。 根据《侯马盟书字表》的统计,作“丌”者1243例,“亓”47例,“其(
)”194例。可见,到了春秋末期,晋系文字系统中,“丌(亓)”的使用已经十分普遍。 二、战国文字中的使用情况 (一)战国金文 战国金文中的“丌(亓)”共有46例,两者也无明显的用法习惯区分。从时代来看,早期12例,晚期23例,时间比较模糊者11例。从国别分布看,越国10例,中山国18例,燕国6例,齐3例,曾2例,少量国别不明。属于秦的只有出土于湖南岳阳城陵矶墓葬的廿年相邦冉戈(11359)。 (二)《古玺汇编》所收“丌”字,5203、5204两例为单字玺,意义不明,但罗福颐直接释“其”。4715—4726共12例,玺文均为“敬丌(其)上”。0253“会亓”或读“魏其”,地名。 (三)楚简帛文字 从总体数量来看,楚简帛文献中多用“丌(亓)”,少用“其”。两者数量比为1132:11,数量差异十分悬殊。
楚简中的“丌”、“亓”在不同文献中书写习惯不同。从总体数量上看,写作“亓”者比写作“丌”者多了一倍多。但是在不同种类的楚简中,两者的数量比例很不相同。具体数据见表一。
郭店简、上博简两者数量比较均衡;战国楚竹书汇编、清华简(1—5)只见“亓”;包山简、新蔡简多作“亓”;曾侯乙墓简只作“丌”。这种差异的随意性比较大,应该只是书写者个人的书写习惯差异。 (四)秦简帛文字 秦简帛文字中多用“其”,少用“丌(亓)”。前者777例,后者只19例,两者数量差别也很巨大。 19例中岳麓简(1—4)16例,均分布在《占梦书》中,此篇只1例作“其”,且同一句中两者共见:“若昼梦亟发,不得其日,以来为日;不得亓(其)时,以来为时。”(1正)《占梦书》的抄写时间可能在秦统一六国之前。(14) 睡虎地简3例,只见于《日书》乙种: (1)丙丁死者。其西受兇(凶)。亓(其)女子也。(日书乙种213.1)按:整理者隶定为“其”,据图版,应隶定作“亓”。
(1)、(3)两例同简“其”、“亓”均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