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2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0012(2016)02-0076-07 孔子晚年之时,倾力整理国故,相传“删诗正乐”,显然是指《诗经》。基于《诗经》的诗教,属古代教育的基础科目之一,在襄助人文化成的实践中,意义重大,备受推崇。孔子的诗教思想,首先关注的是“兴、观、群、怨”四个向度和与其相应的社交、外交、伦理和审美等多重功能,①其次是“迩之事父”的家庭伦常功能和“远之事君”的朝政职责功能,再就是“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的致知功能。已往对孔子诗教的研究,大多偏于思理阐发,看重道德本位和审美价值,比较忽视致知作用。这种致知,实际上是博闻多识的一种途径,或者说是“格物致知”的一项内容,是君子人格修养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 从《诗经》中看,古代的先民,生活多以农耕为主,与大自然甚为亲近,对环境物象十分敏感。因此,在言志、抒情、记事之时,或比、或兴、或赋,物我互动,彼此映衬,经常达到浑然合一的境界。由此生成的诗歌意象,鸟兽草木等因素占有很大比重,除了自身所寄寓的象征或显隐喻示之类的意味外,也顺理成为辅助性的致知之源(sources for cognitive investigation)。这里所言的“辅助性”,主要是指通过了解相关鸟兽草木的特征与习性,进而辅助人们扩展知识广度和提升读诗释义深度,以便上达“博文约礼”的崇高目的。 一、篇名中的鸟兽草木 举凡《诗经》的读者,只要粗略地浏览一下《国风》与《小雅》诸篇的标题,就会发现其中所涉及的鸟兽草木之名何等繁多。譬如,鸟类就有14余种: 雎—(《关雎》) 鹊—(《鹊巢》) 燕—(《燕燕》) 雉—(《雄雉》) 鹑—(《鹑之奔奔》) 鸡—(《鸡鸣》) 鸨—(《鸨羽》) 雁—(《鸿雁》) 鹤—(《鹤鸣》) 黄鸟—(《黄鸟》) 布谷—(《鸤鸠》) 鹰鹳—(《鸱鸮》) 桑扈—(《桑扈》) 鸳鸯—(《鸳鸯》) 兽类就有9多种: 兔—(《兔苴》《兔爰》)麟—(《麟之趾》) 羊—(《羔羊》《相鼠》) 麇—(《野有死麇》) 猪—(《驺虞》) 鼠—(《硕鼠》) 狐—(《有狐》) 马—(《驷驖》) 狼—(《狼跋》) 草本类至少有16种: 葛—(《葛覃》) 兰—(《芄兰》) 麻—(《丘中有麻》) 蓷—(《中谷有蓷》) 苓—(《采苓》) 薇—(《采薇》) 莪—(《菁菁者莪》) 潇—(《蓼萧》) 竹—(《竹竿》) 卷耳—(《卷耳》) 车前—(《芣苢》) 白蒿—(《采蘩》) 浮萍—(《采蘋》) 苦菜—(《采芑》) 紫葳—(《苕之华》) 芦苇—(《蒹葭》) 木本类起码有17种: 翟—(《樛木》) 桃—(《桃夭》) 棠—(《甘棠》) 梅—(《标有梅》) 柏—(《柏舟》) 椒—(《椒聊》) 檀—(《伐檀》) 枢—(《山有枢》) 棣—(《常棣》) 杜—(《杕杜》) 枌—(《东门之枌》) 杨—(《东门之杨》) 柳—(《菀柳》) 桑—(《隰桑》) 羊桃—(《隰有苌楚》) 木瓜—(《木瓜》) 扶苏—(《扶苏》) 二、诗歌中的鸟兽草木 以上所列,仅为篇名中所含的鸟兽草木品类。若将诗文中描绘的品类加以统计,更是繁不胜举。据三国吴人陆玑的《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统计,全《诗经》所涉及的动植物共有150种,其中草类52种,木类36种,鸟类23种,兽类9种,虫类20种,鱼类10种。②后来清代学者徐雪樵作了进一步的研究,发现《诗经》所载的动植物总数共计355种。[1]5-6按其六大分类,鸟类计有38余种: 黄鸟、鹊、雀、燕、雁、流离、乌、鹑、鸡、凫、鸨、晨风、鹈、鹎、鹳、脊、令、隼、鹤、桑扈、莺、鸢、鸳鸯、鹰、凤凰、鹭、桃虫、雎鸠、斑鸠、布谷、(有冠长尾)雄雉、(无冠短尾)雌雉等。 兽类计有29余种: 马、麟、鼠、麇、鹿、牛、羊、兔、虎、豹、卢(猎犬)、硕鼠、貉、狐、狸、熏鼠(地鼠)、兕(野牛)、熊、罴(大而黄色之熊)、豺、狼、长毛猿、豕(小猪)、猫、狴、象等。 虫类计有27余种: 螽斯、草虫、阜螽、蝤蛴、螓、蛾、苍蝇、蟋蟀、浮游、蚕、莎鸡、伊威、蛸、宵行、蜴、螟蛉、蜮、螟、蟊、贼、青蝇、蜂等。 鱼类计有19余种: 鲂、鳏、鲤、鳟、鳍、鲨、嘉鱼、鳖、龟、鼋、蛇、贝、鲦等。 草本类计有88余种: 荇、葛、卷耳、苜、蘩、蕨、薇、藻、茅、葭、蓬、瓠、葑、菲、荼、荠、苓、茨、唐、麦、绿、竹、瓠、芄兰、草、黍、稷、萧、艾、麻、荷、龙、茹、芦、芍药、莠、莫、稻、梁、蔹、蒹、菅、苕、蒲、苌楚、葵、菽、瓜、壶、韭、苹、蒿、芩、台、莱、莪、芑、蓄、莞、蔚、茑、女萝、芹、蓝、荀、蓼、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