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差异分析看马克思身体美学研究的可能性

作 者:

作者简介:
张红军,哲学博士,洛阳师范学院文学院讲师(洛阳 471932)。

原文出处:
河南教育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内容提要:

通过差异分析,马克思美学研究的对象应当是有着完整发展过程的马克思本人的美学思想,马克思美学研究的文本依据应当是贯穿马克思思想各个阶段的代表著作。通读马克思各个时期的文本,我们会发现,马克思美学思想始终关注的唯一问题,是劳动者身体的感性和感性的身体如何在物质生产活动中获得解放。于是,一种从身体出发重构马克思美学思想的研究就成为可能。


期刊代号:B7
分类名称:美学
复印期号:2016 年 06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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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编号:1006-2920(2016)01-0092-07

       doi:10.13892/j.cnki.cn41-1093/i.2016.01.019

       一种从身体出发重构马克思美学思想的研究如何可能?这种可能必须以有效的“差异分析”为前提。所谓“差异分析”,就是对貌似相同的研究对象、研究视角和研究文本之间的细微差异进行区分。[1]451-458没有差异分析,就不能从事情本身出发,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理论重构,也就不可能获得深入的研究成果。对于马克思这样已经被无数次重构的重要思想家来说尤其如此。众所周知,马克思本人没有完整的美学理论,现代知识谱系中的马克思美学只是从美学角度出发对马克思思想的重构。纵观马克思美学的理论重构历史,我们会发现,对马克思美学理论重构往往并未立足于马克思本人的思想。这就是说,由于对研究对象、视角和文本的差异一直没有形成足够的理论自觉,马克思美学理论的各种重构缺乏牢固的根基。本文试通过差异分析厘清马克思美学研究中出现的各种模糊认识,并以此为基础论证从身体出发重构马克思美学的可能性。

       一、马克思美学研究对象的差异分析

       顾名思义,马克思美学研究对象是马克思本人的美学思想。但是在马克思美学研究的具体历史进程中,人们往往把“马克思美学”“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美学”“马克思主义美学”交替使用,全然不顾其间的差异:“马克思”无疑是指马克思本人,但即使马克思本人也分为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和成熟时期的马克思;“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广义上是指马克思和恩格斯,狭义上是指马克思①;而“马克思主义”首先指马克思本人提出的理论体系,然后才是指马克思同时代人和后继者结合各自时代特征和地域特征对马克思思想作出的解释体系。通过差异分析,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马克思美学”并不必须包括恩格斯以及其他后继者对马克思美学思想的解释;“马克思美学”不只是马克思本人青年时期的美学思想,也不只是其成熟时期的美学思想,而是一个具有完整发展过程的美学思想。

       对研究对象作出这样的规定,并不是为了刻意制造对立和差异,而是出于对事情本身进行深入、准确研究的需要;对马克思本人作出区分,不是为了造成马克思美学思想的断裂,而是为了认识马克思美学思想发展的具体过程;对马克思和恩格斯作出区分,并不是为了贬低恩格斯在马克思主义美学理论的形成过程中所做的重要贡献,而是为了呈现马克思本人的美学思想深度,并借此彰显马克思美学思想的时代意义;对马克思本人的美学思想和其他马克思主义美学理论作出区分,也只是因为长期以来马克思主义美学理论被高度抽象成为基本原理,而这些基本原理在普及过程中遮蔽了马克思本人的美学思想。

       对研究对象作出这样的规定,还因为马克思美学方法论的独特性。马克思美学和他的整个哲学一样,都是在对现实观念和现实社会关系的批判中逐渐形成的。马克思美学今天之所以还能够成为一个研究对象,正是因为马克思美学依然保持着它的现实批判性。20世纪大规模的社会主义实践和新世纪以来的资本主义全球化进程产生了许多理论问题与现实问题,这同样需要运用具有批判性的马克思美学继续进行认真的反省和分析,马克思美学也只有在对这些问题的批判中才能获得自己的生命力。如果不对马克思美学思想和其他研究对象作出区分,实际上就是把马克思美学思想和其要反思、批判的一部分对象混为一谈,这样无助于马克思美学研究在现时代的发展与完善。

       二、马克思美学研究视角的差异分析

       研究马克思美学必然要置身于某种视角。马克思美学研究的视角众多,主要有恩格斯的视角、苏联马克思主义的视角、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视角等,而它们又都不同程度地遮蔽了马克思本人的视角。

       恩格斯的视角。恩格斯虽然不像马克思那样科班出身,而是自学成才,但同样具有很高的天赋和远大的抱负。他的政治经济学研究早于马克思,他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是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思想来源之一。[2]413但是为了在经济上支持马克思全力以赴地进行政治经济学研究,恩格斯陷入烦琐的日常商务工作,只能用业余时间进行其他社会领域和自然科学领域的研究;同时为了应对当时意识形态领域的尖锐斗争,不得不跟着对手的视角将战场延伸到更加一般的认识论、本体论哲学领域,并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式的哲学构想,他的《反杜林论》就是这样一部囊括了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以及社会历史观的哲学体系。马克思去世以后,恩格斯在修订整理马克思各种文稿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用自己的哲学视角解读马克思。

       恩格斯的视角就是把马克思哲学本体论化和认识论化。恩格斯认为任何时代的哲学都必须从回答思维与存在、精神与自然界何者是本原的这一哲学基本问题出发,并由此分成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两大阵营。[3]224除了表现为本体论,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还表现为认识论,即哲学还必须回答思维是否能够认识现实世界、是否能够正确反映现实的问题。不同于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唯心主义的回答,也不同于以费尔巴哈为代表的不彻底的唯物主义的回答,恩格斯认为,“同马克思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新的唯物主义派别,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是:自然界是本原的,但人不仅生活在自然界中,而且生活在人类社会中,唯物主义因此不仅是关于自然的唯物主义,还是关于社会的唯物主义。对于第二个问题的回答是:唯物主义辩证法,即扬弃了抽象性、保留了革命性的黑格尔辩证法,就是我们认识和把握现实世界“最好的工具和最锐利的武器”,因为辩证法就是关于外部世界和人类思维的运动的一般规律的科学,而这两个系列的规律在本质上是同一的,也就是说人类思维运动是能够认识外部世界的运动规律的。不过这种同一不是静止的同一,而是运动的同一。也就是说,人们会始终意识到,他们所获得的一切知识都具有局限性,没有一成不变的真理。但真理也正是在同错误的斗争中历史性地揭示出来的,人们最终能够发现真理。真理的这种历史发展规律适用于自然科学领域,也适用于社会历史领域。[3]224-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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