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洞语的前圆唇元音韵母

      广西临桂县茶洞乡大部分村寨及相邻的两江镇和永福县龙江乡部分村寨两万多人（目前的民族成分多为汉族，少部分为壮族）使用一种不同于周边汉语、壮语和瑶语的语言。经初步比较分析，应该是侗台语族侗水语支中的一种语言。这种语言，有学者以地取名，称之为“茶洞语”。（李锦芳等2006：318）

      茶洞语有前圆唇元音y和。其中，y有较强的组合能力，可以和多个辅音韵尾组合成韵母，而组合能力较弱。侗台语族有前圆唇元音的语言不多，茶洞语就是为数不多语言中的一种。茶洞语的前圆唇元音应该是其音系演变过程中的产物。现在的问题是，茶洞语的前圆唇元音是自发产生还是因语言接触诱发产生的。

      

      从表1可知，茶洞语的前圆唇元音，可以跟齿龈音-n/-t组成韵母，但不能跟唇音-m/-p和软腭音-η/-k组成韵母。茶洞语主元音为前圆唇元音y的语词，绝大部分是汉语借词。其中比较典型的是中古汉语鱼、虞韵，茶洞语一致读y。茶洞语主元音为y的语词里面，只有极少一部分是固有词或者是较早时间就已经从汉语借来的语词，如上述例子中的“坐”。通过比较，我们可以清楚看出，茶洞语的前圆唇元音y，侗水语支语言对应的则是后圆唇元音u，如莫语。可见，与其他语言或方言一样，茶洞语的前圆唇元音y也是语言演变过程中后起的一个元音，而且应该来自后圆唇元音u。

      现代汉语的前高圆唇元音y也是语音演变过程慢慢产生的，主要来自腭介音i和圆唇元音u或唇介音w和前高元音i的融合。不过，y在现代汉语诸方言中分布极其广泛。跟汉语不同，侗台语族语言很少有前高圆唇元音y以及由y组成的韵母系统。只有个别与汉语接触密切的方言，比如壮语的钦州方言有此类韵母。可以说，有前高圆唇元音y以及由y组成的韵母系统也是茶洞语特别的地方。我们从茶洞语的语词中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些语词绝大部分是汉语借词，而且这些借词在现代汉语或与茶洞语相关的方言里面为前高圆唇元音y。可见，茶洞语的前高圆唇元音y是由于长期与汉语接触而诱发产生，不是自发产生。

      

      茶洞语的前圆唇元音可以和齿龈音-n/-t、软腭音-η/-k以及唇音-p组成韵母。不过，茶洞语中以为主元音的语词数量并不多。跟y一样，这些语词也多是汉语借词，如表2。这些语词中古汉语属歌韵，而现代汉语音uo。很显然，茶洞语的前圆唇元音是一个后起元音。

      

      

      

      表4中的语词，侗台语族其他语言或方言，主元音都不是前半高圆唇元音而茶洞语则是。相对于前高圆唇元音y，侗台语族语言或方言有前半高圆唇元音的更少。这一点跟现代汉语方言有些相似。随着前高圆唇元音的产生，因语音系统性的需要，主要是后半高圆唇元音o前移，变成前半高圆唇元音。中古汉语的歌韵字，广西平话大部分土语读后半高圆唇元音o或半低圆唇元音，但宾阳土语读前半高圆唇元音。歌韵借词，茶洞语也读前半高圆唇元音，跟广西平话宾阳土语相同。这是一个由于语言接触诱发语音系统演变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