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发开放过程中,浦东新区的乡镇企业在解决就业、稳定社会及利用闲散资源发展乡镇工业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但近年来,乡镇企业的发展却较为缓慢。针对这一现象,本文拟从构筑适当的制度模式,形成一定发展机制的角度进行分析和研究,以寻求乡镇企业与城市大工业实现优势互补,联动发展,从而走出困境的有效途径。 浦东开发开放以来,乡镇企业取得了长足发展。1994年底全区共有乡镇企业3531户,职工22.4万人,完成工业产值176亿元(1990年不变价),销售收入160亿元,实现利税20.9亿元。浦东的乡镇企业为提高新区经济实力,加快农村城市化步伐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但近两年来,发展速度有所回落,明显低于上海市郊平均增长速度。1991~1993年平均递增速度为43.8%,1994~1995年递增速度约为20%左右,低于前三年平均水平23.8个百分点;1994年新区乡镇工业总产值比1993年增长21.9%,低于市郊平均增幅(45.18%)23.28个百分点,在十个县、区中增幅排列第九位,仅高于崇明县,新区乡镇工业增幅回落与市郊乡镇工业持续、快速发展的趋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究其原因,固然与规划调整,开发成本上升以及资金短缺等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但更深入地进行分析,我们发现,乡镇企业发展举步维艰格局的形成和实行市场经济以来乡镇企业未能及时有效地形成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发展制度模式有关,即乡镇企业本身的发展仍囿于个别企业的外延或内涵扩大再生产,而未能从整个产业的范畴,着力进行产业的改造和重组,加强乡镇企业和城市大工业之间的关联程度,并形成稳固的制度和持续、有序的产业组织重组机制。 我们知道,类似资本主义初期那样的资本原始积累已为先进的企业扩张方式所取代。事实上,产业演进有其自身的发展规律。从协作分工到机器大工业;从业主企业、合伙企业、股份公司到托拉斯、卡特尔乃至今天建立在集中化基础上统分结合的企业联合和企业集团,这样的发展序列是不可逆转的。这种序列产生的根源在于企业在管理协调和市场之间的主动平衡和取舍。根据现代交易经济学的理论,一般中小企业与大企业相比,其在市场上面临更大的市场交易成本,这使得中小企业在经营上处于不利地位。因此,中小企业常寻求缔造新型的组织结合形式,将市场内部化,以管理协调部分取代市场协调,来降低交易成本,营造竞争优势。这方面世界各国有许多成功的经验,其中日本的下包制对我们具有较大的借鉴意义。 二战以后,日本经济快速发展呈现两个基本特征,一是经济的发展伴随着产业结构的持续高度化;二是经济发展过程同时是外向度提高、贸易结构变化和国际竞争力迅速提高的过程。但是,在此过程中却面临两大发展障碍,即经济结构的二元性和社会资金贫乏。二元经济结构突出表现在一批技术水平较高的现代化大企业与众多技术较低,资金薄弱,人才缺乏的中小企业并存,而在促进产业结构高度化方面,大企业的作用更大。同时,日本人口众多、国土狭窄、资源匮乏,资金不足是经济发展的一个基本制约因素。在此情况下,就必须使资金使用效率高,能够有力推动结构高度化的大企业迅速发展,而这又可能不利于中小企业的发展,相反,大企业的发展则会受到妨碍。在此情况下,下包制的实施比较有效地解决了上述两难困境。 所谓下包制,即以大型企业为中心,以零散中小企业为辅,依企业规模和经营能力分成若干等级层次,层次之间的企业关系是业务承包关系,并以承包契约、销售契约、制造修理委托契约或混合形式的契约予以固定。下包制和一般企业市场关系的最大区别是下包企业一般必须接受发包企业关于规格、品质、性能、形状、外观、服务的规定和订货。下包企业和发包企业间除基本的服务和订货契约关系外,通常还包括业务指导、业务提携、融资、参股、兼职的关系。 下包制的组织结构最典型的形态是金字塔型。在制造组装批量生产类型的制造业,如汽车、家用电器业,下包制呈现一种多级的金字塔型结构。生产最终产品的主体厂处于金字塔的顶端,按最终产品部件——零件的后向顺序,上层企业对下级企业逐级实行控制。通过这种结构,发包的大企业可以控制和影响数量众多的中小下包企业。日本的丰田、日产、日立、松下都是这样的发展大企业。 下包制的下包内容主要是按照专业化分工的原则,利用中小企业专业化的优势,围绕大企业为大企业提供协作配套服务,它们包括:(1)产品或部件服务,在单一性产品或生产批量大、组装型产业中,为大企业提供产品或部件的配套服务;(2)专门工艺服务,对那些工艺过程适合分解独立的产业,将某些工艺过程或阶段独立出来,由中小企业承担;(3)生产辅助服务,大企业中的设备大修、工装、模具制造、产成品运输、储存、企业环境卫生、蒸汽、煤气以及各种专用气体的生产等都可独立出来由中小企业从事专业化生产和提供服务。 下包制的实施大大推动了日本产业结构的高度化和贸易结构的变化。产业结构高度化很大程度上表现为高附加值产业的高速发展过程,这些产业通常表现为技术及资本含量较高的支柱产业或新兴产业。它们的发展需要不断增加的产品或零、配件供应以及专门工艺和生产辅助服务,如果这些活动都由本身来承担,势必使生产效率降低,难以发挥建立在专业化基础上的规模经济优势。因此,需要把若干生产内容向其它企业扩散。而下包制则为这种扩散提供了稳因的制度及组织基础。日本在高速发展中起了主导带动作用的高附加值的机械类产业,正是下包制最为发达的产业,且在产业结构高度化过程中,中小下包企业在中小企业中的比例达六成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