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当传媒在社会中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时,它作为产业的重要性也就越来越重 传媒业的地位,应该是随着社会的发展才体现出它的重要性。过去相当长时间内,我们不把媒介视为产业。尽管它作为产业是存在的,但在理论上、政策上、制度上,是不把它当作产业的,更大程度上把它看作是意识形态里重要的思想舆论工具,谈不上对国民经济本身的作用。 传媒业作为产业,真正对我们国家的经济起作用,是在我们国家搞市场经济后才开始逐渐显现出来的。过去我们国家的支柱产业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比如钢铁、能源、烟草等大宗的物质型的产业。搞市场经济后,金融产业起来了,但是我相信,未来比金融业有更高显示度和价值的一定是以网络为代表的传播业,未来的金融也要架构在网络之上,所以网络才是未来生活的组织者。 从整个市场经济的发展历程看,从工业化时代到后工业化时代,社会越来越向高级化发展。所谓高级化发展就是有机化程度提高,构成社会的各个要素之间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一个事物都越来越多地和其他事物连在一起。尤其是互联网产生之后,把整个世界都连在一起,这就是传播对社会资源的重新架构和重新组织。信息论、控制论的创始人维纳曾经说过,信息是使社会赖以结在一起的黏合剂。互联网对社会的这种重新架构和组织就是通过信息和传播的“穿针引线”,带来资源的对接、匹配、发现、发掘和整合,形成新的经济的、政治的、文化的以及社会资源的重新连接和配置。所以,当传媒在社会中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时,它作为产业的重要性也就越来越重。 二、市场上的弱势化必然导致政治上的边缘化,这是规律 一切政治上的成功都是以经济上的成功为前提的。一般而言,没有市场上的成功就没有政治上的成功。我们从媒介自身的发展历程看,曾经,我们的机关报一家独大,但是自从都市报发展起来后,都市报的发行量明显超过了机关报,不仅是民众,连同政府也非常重视都市报传递信息的重要性。再看当前,移动互联网占领产业先机,必然带来市场上的优势,而这种优势也带来它在政治、文化等方面的影响力。所以,对于媒体来说,它的影响力和它的市场优势是相辅相成的,如果市场上明显处于弱势,说明这个媒体的影响力也处于弱势。我在上世纪90年代就写过一篇文章:标题就是《市场上的弱势化必然导致政治上的边缘化》,这是规律。 所以,今天的媒介,无论承担什么政治责任,必须在市场上成功,没有市场的成功,什么也谈不上。靠行政的力量可以维持一时,但经济上若不成功,说明影响力不够,也就谈不上政治上的责任。 三、未来传媒的概念就是,以传播为介质的配置社会资源、商业资源及一切社会生活的整合架构 未来的传媒会是以内容为中心的,加入越来越多非内容的服务、非内容的价值创造的传播与服务,而且它的非内容的价值创造远比内容带来的市场价值大得多。如果把互联网视为传媒产业的话,传媒业会很大,比如移动互联网,当每个人即时的需要如网上支付、移动交往等都可以用一个手机来实现,那卷动起来的国民经济实在不可小觑,将会数百倍于PC互联的市场价值容量。 因此,未来传媒的概念就是,以传播为介质的一种配置社会资源、商业资源及一切社会生活的整合架构,这就是传媒。以后万物皆为传媒。能量、物质、信息,这三者是构成世界的基本要素,且无所不在。弗拉姆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就提出,未来的世界、未来的所有学问都可以概括为传播学,所有的社会组织都离不开传播。从人类社会的发展史也能看出,在过去农业化社会里,具象的东西就能构成人类生活和经济循环。现在,社会化程度越来越高,信息传播的发现、搜寻、串联、匹配、整合所扮演的角色就越来越重要。 我曾经开玩笑批评过我们的某些传播教育的现状是很表象和肤浅的。比如,出现手机,我们就开一个手机概论课;出现微博,就开微博概论课;现在出现客户端,又开客户端的课。其实这是没有弄懂传播发展的真谛的一种悖论。就传播的数字化而言,万物皆可能成为数字化信息的承载与表达的媒体:一辆公交车的车身、一个矿泉水瓶子,都可以成为介质,进行传播,但我们总不可能去办矿泉水瓶传播概论课,等等。所以,传播学的研究要抓住那些更为重要和关键的东西,而不是表象化的东西,这才是传播学研究的真正价值所在。 未来传播学首先是向各个学科渗透,比如法学、政治学、经济学、伦理学等,未来这些学科都要从传播学的角度,对其涉及的领域在新的传播格局下的架构形态做研究。我们经常讲,过去是别的学科给我们传播学划定疆界、指定范围;今天,当信息和传播成为社会构造、社会组织和社会运作的最基本的要素时,应该由传播学为政治学、经济学等提供传播学视野下的框架和“问题单”。这是今后传播学的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当然,这种研究本身并不能代替学科本身的专门研究,比如经济学的研究,它虽然需要架构在互联网之上,但代替不了经济学者对经济学自身规律所做的研究。既然当前的社会生活都架构在互联网之上,那么,对于经济学的研究也应该从传播哲学的高度,提供传播学视野下的一个框架、规则和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