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生态美学精粹

——1.和谐,或者灭绝——2.怀特海论伦理学与美学——3.尊重自然与环境美学

作者简介:
大卫·格里芬(David Ray Griffin,1939- ),美国克莱蒙特神学院和克莱蒙特研究生院宗教哲学教授,现任位于圣巴巴拉的“后现代研究中心”主任和“过程研究中心”执行主任,著有《天主、权力与罪恶》和《过程神学》(与小约翰·B.科布合著),编有《后现代科学》《后现代精神》《物理学和时刻的最终意义》等;小约翰·B.科布(John B.Cobb,Jr.,1925- ),长期任教于美国克菜蒙特神学学校和克莱蒙特研究生院,1973年与著名后现代主义思想家大卫·雷·格里芬共同成立“过程研究中心”并担任主任,“过程神学”的代表人物之一,现任美国克莱蒙特大学中美后现代发展研究院院长;罗伯特·斯特克(Robert Stecker,1947- ),美国密歇根中心大学哲学系全职教授,主要研究领域为艺术哲学,代表性著作有《艺术品:定义、意义与价值》《诠释与建构》《美学与艺术哲学导论》等。

原文出处:
南阳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B7
分类名称:美学
复印期号:2012 年 09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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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B8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6132(2012)05-0052-05

       [原刊主持人语]生态学本来是自然科学的一种,它是研究有机体与其环境相互作用的科学。按照这个定义所包含的逻辑进行合理地推论就会发现:研究人与其生存环境之间审美关系的“环境美学”,完全符合生态学的内在逻辑。因此,西方学者通常也不加分辨地将环境美学笼统地称为“生态美学”。

       我所理解的生态美学比西方学者的理解要严格一些:只有那些基于生态伦理、将自然环境视为一个动态而有机的生态系统、并对自然环境持有尊重态度的环境美学,才是严格意义上的生态美学。依据这个标准我们欣喜地看到,西方学者正在有意、无意地走向生态美学。这里刊发的来自国际一流学者的三篇文章,非常明显地体现了这种学术走向:它们要么从过程哲学出发,强调自然是一个有机的动态过程,人类应该普遍地尊重自然世界的丰富性(小约翰·B.科布);要么强调人类与自然世界的和谐相处,从而避免人类的灭绝(大卫·雷·格里芬);要么强调人类应该尊重自然,将尊重自然视为环境美学的题中应有之义(罗伯特·斯特克)。我们相信,这组短小精悍之作,必将对于我国的生态美学构建产生积极的推动作用。

       ——主持人 程相占

       和谐,或者灭绝

       [美]大卫·格里芬 著 庄守平 华宣蕾 译 程相占 校

       在我和理查德·福克共同编著的、出版于1993年的一本书中,我执笔的一部分题为《后现代视野中的人类:以和谐的、可持续的生存方式与自然相处》(《后现代政治:为了处于危机之中的星球》,1993年版)。我所补充的一点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必须反映在我们的经济体系中,否则,我们将会被卷入到无休止的战争之中。

       我们早就认识到,特别是在自核武器出现以后,除非我们人类学会彼此和谐相处,我们很可能会走向灭绝。

       但是,在20世纪70年代,我们开始意识到,“生态灭绝”也可以导致人类文明的终结——生态灭绝会导致地球的生态不再适合人类自身和其他哺乳动物的生存,从而使我们走人绝境。

       环境科学家们现在承认,很可能导致生态灭绝的一种原因是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已持续很多年超过350ppm(每百万分之一)了。人类历史的大多数时期保持在275ppm的水平,但是现在已升至390ppm。所以,我们需要降低大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而不是任它像最近这样以每年2ppm的速度逐年递增。

       导致生态灭绝威胁的总体原因在于现代性。现代性并没有促进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发展,而是一方面加剧了个人和国家之间的激烈竞争,另一方面又加大了对自然无休止的掠夺。

       建设性后现代主义不仅可促进宗教和国家之间的和谐,它也提倡一种新的自然观,认为所有的生物都有值得尊重的内在价值。在这种意义上来说,这种自然观是非常生态的。然而,它也是一种可以被实践的“深层生态学”,因为它认为不同的种类个体有不同程度的内在价值。至少在我们星球上,人类具有最高的内在价值,所以,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以威胁到人类保护为代价。

       怀特海论伦理学与美学

       [美]小约翰·B.科布 著 程相占 译

       在西方思想中,伦理学与美学经常以不利于后者的方式被对比。一个富人可以把赚得的金钱用于美化他的住宅上,可以通过不公正地对待他的雇员而增加自己的审美珍宝;一个妇女可以使用化妆品或毛皮大衣来增加美色、取悦他人——而这些贵重物品都是以动物的极大痛苦为代价的。当美国人最初认识到各种环境问题时,我回想到在我家乡的小镇上,一个环境问题委员会提出了一个大力扩充郊区的分区制,目的是借此来提高住宅业主的审美体验——将那些不幸的人群驱逐到更加拥挤的贫民窟或新住房发展区——这些新区蚕食了所剩无几的荒野。在美国,砍伐森林有时候仅仅是为了让林木沿着高速公路有序排列,目的是让旅行者得到快乐:然而,就在旅行者的视线之外,土地已经被剥离了树木,光秃秃的,土壤正在流失。

       完全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把审美作为兴趣中心将会导致极度的不道德行为。但是,怀特海为我们提供了思考二者根本关系的非常不同的方式。这要求我们用不同的方式来理解“美”的中心审美价值——这些方式远远超越了“美”的常见含义,即仅仅是感官体验。当然,的确存在着美丽的声音、美丽的颜色组合——这些都不是无足轻重的;音乐、绘画、园林和风景等对人类都非常重要——人类被赋予了享受它们的特权。但是,怀特海却没有把美放在它们那里。他指出,它们的价值在于它们对各种体验的美(the beauty of the experiences)所作的贡献——而这些体验包含着它们。然而,它们并非这些体验的美的唯一贡献者,这些体验包括很多其他成分,美决不能仅仅局限于感官所感受到的东西。

       为了理解这一点,我们需要反思怀特海对于知觉的独创性论述。他把知觉区分为两类:一是因果功效(causal efficacy)模式的知觉,二是表象直觉性(presentational immediacy)模式的知觉。感官体验支配着后者,并且,正是这种模式支配着我们体验的自觉层面。但是,表象直觉性模式的知觉产生于因果功效模式的知觉。因果效验是基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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