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澳门产业的一般认识 (一)澳门产业的演变 澳门开埠以来，由于主导产业的转变导致经济结构演变经历了四个主要阶段： 第一阶段：中转贸易。16—17世纪，受到明朝海禁影响，澳门作为中国对外贸易的重要国际转口港应运而生，以澳门为中心，开辟了多条国际贸易航线：①澳门—果阿—欧洲；②澳门—日本；③澳门—马尼拉—美洲；④澳门—东南亚。贸易商品以生丝、丝绸、瓷器、药材等为主，中转贸易成为澳门经济的支柱产业。[1]其后香港开埠，凭借天然良港优势取代澳门国际中转港地位。 第二阶段：博彩合化法。1847年澳葡当局公布法令，由政府开投，赌商专营赌业。20世纪50年代，博彩业成为澳门经济支柱产业。 第三阶段：加工出口制造业。受惠于全球成衣及纺织品配额制度，20世纪70年代，澳门出口加工业发展迅速，80年代成为澳门第一大支柱产业。1984年出口加工业产值已占澳门本地生产总值的37％，远高于博彩业的20％。踏入90年代，受《多纤协定》和生产工序外移影响，出口加工业开始下滑。2005年全球纺织品配额制度取消，更使澳门出口加工业走向衰落。 第四阶段：博彩业独大。2002年，特区政府推行赌权改革，引入竞争。到2007年，博彩业占本地生产总值的48.8％，而制造业下降至2.2％，博彩业一业独大格局形成，发展至今。 从上述四阶段发展来看，可归纳出澳门产业结构的演变主要受到外部制度变迁的影响。 (二)博彩业的重要性 对澳门发展而言，博彩业有其特殊性。其重要性在过去和今天都得到充分肯定，不少研究指出其重要性表现在政治稳定、财政收入、经济增长、社会福利、国际声誉方面。在政治稳定方面，晚清时期，博彩合法化确实挽救了葡萄牙，令澳门社会和经转危为安。[2]博彩税收入代表的是博彩业收入的稳定增长，保证了澳门政府的顺利运作和政权的平稳交接。[3]103在财政收入方面，博彩税是澳门财政收入中最稳定的第一大收入和公共支出的主要来源。[3]108在经济增长方面，澳门博彩业历史悠久，在经济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是澳门集中程度最高的产业，也是澳门历史与本土中最具植根性和世界声誉的产业。[4]以赌权开放为龙头，澳门经济经过全面的市场化改造，健全与完善了澳门的资本主义制度，从而为“一国两制”在澳门的实践、为特区政府的有效施政作出了重要的经济支持。在社会福利方面，博彩业的兴旺发展对澳门居民的总体福利至关重要。[5]博彩业不仅成为澳门经济的半壁江山，而且成为澳门特区政府最重要的财政来源，在澳门经济中占有极端重要的地位。[6]在国际声誉方面，博彩业是澳门社会发展的发动机，正是依靠博彩业这张城市和产业名片的国际吸引力，澳门才得以在亚太地区乃至全球逐步确立自身极具特色的国际地位[7]，使澳门“东方蒙地卡罗”的形象和影响举世瞩目[8]。但也有研究指博彩业如一把双刃剑，“如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它的重要性突出，其特殊性不可不察。[9]冯家超更指澳门博彩业产生的社会成本与其增长成正比，并指出由博彩业所产生的可计算的社会成本包括刑事司法成本、博彩业监管及征税成本、旅游博彩推广及博彩从业人员培训成本，而目前难以估计的有病态赌徒成本和寻租成本[10]，并提倡责任博彩①。 (三)澳门产业适度多元发展的必要性 早在1991年，杨允中在《澳门产业结构特点分析》一文就提出“适度”的发展概念：“澳门的第二次产业中有轻无重……宜推行适度的工业多元化和产品高档化政策。”[11]文中没有进一步对“适度”作诠释。后来澳门工业也没有适度发展起来，继而走向衰落，“适度”发展概念再没有被提起。直至特区政府成立，行政长官何厚铧提出“固本培元，稳健发展”的施政方针，有学者提出一业为主、多种产业并存的发展策略[12]，开始了澳门产业结构多元化研究。2002年，行政长官何厚铧提出以博彩业为龙头，以服务业为主体，其他行业协调发展的定位，确立了澳门产业适度多元发展的目标。[13]2004年，新增三个赌牌正式投入运作，澳门经济快速复苏。2005年，全球纺织品配额制度取消，对澳门加工出口制造业造成沉重打击。[14]在第二、第三产业一增一减下，博彩业一业独大问题迅速衍生，社会再次提出经济适度垂直多元发展的构想[6]，也引起学术界对澳门产业适度多元化发展必要性的探讨。有研究认为，澳门的“壮大龙头”与适度多元的“协同发展”策略不可偏废，缺一不可。适度多元化有助于孕育和扶植澳门本土的内生、自主的经济发展动力，创造本土长期可持续增长的竞争性基础十分必要[15]。况且，澳门是一个微型经济体，资源缺乏，市场狭小，没有条件实现完全意义上的“多元”，只能“适度多元”[16]。郭永中跳出本土思考，从区域、国家层面阐述澳门经济适度多元化发展的必要性：①有利于摆脱对外依存度高的风险；②有利于区域间的产业长期和深度合作；③有利于赢得中央政府更多的政策支持；④有利于“一国两制”政治优势的发挥。[17]也有从抗风险能力、经济安全、社会和谐发展、良性循环发展方面论述澳门适度多元发展的必要性[18]。但也有研究指出，多元化通常涉及经济成本。若一个经济体系已接近完全就业，剩余的资源有限，多元化将资源由已建立的产业再分配到新的产业，至少在短时期内将拉低经济增长率。纵使多元化实证能有效降低经济波动风险，特别对一些已发展或高收入的经济体来说，它亦可能与风险—回报的最优考虑不相符。而澳门要发展适度多元化，应从长线的角度出发，选择循序渐进的方式，避免对领先产业的发展造成干扰，令社会付出沉重代价。[19] (四)澳门中小企业的稳定性 中小企业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安全阀，其稳定性不亚于博彩业的重要性。行政长官何厚铧在2003年施政报告重点中明确提到中小企业是澳门的重要支柱之一。2006年的施政报告中，特区政府明确表态支持中小企业发展，并认为中小企业在推动澳门经济发展、就业、社会稳定等方面贡献良多。2009年的施政报告中，特区政府全面落实支持中小企业发展，如增加工商业发展基金拨款(15亿澳门元)和调整中小企业信用保证计划(由3亿澳门元提升至35亿澳门元)。第三任行政长官崔世安在2012年施政报告中针对中小企业的援助包括小企业信用保证计划、中小企业专项信用保证计划、企业融资贷款利息补贴、扶持中小微型饮食特色老店计划、工商业发展基金、中小企业援助计划(由50万澳门元提升至60万澳门元)。对中小企业由政策激励到实质扶持，足见特区政府重视中小企业在澳门社会发展中担当的举足轻重的角色，也为澳门产业结构均衡发展奠定了基础。有研究认为，澳门企业90％以上是中小企业，不但为社会创造着大量财富，还吸引了半数以上的劳动大军就业，扶植中小企业发展，不仅关系到澳门经济的发展，也关系到其社会稳定。[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