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63(2012)04-0110-07 近几年中国社会“网事”如烟,但最引人注目的现象之一无疑是微博问政的崛起。 2012年1月16日,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2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1年12月底,中国网民达5.13亿。同时,微博成为网民获取新闻信息的重要渠道。①据悉,从2010年底的6311万跃升至2011年6月底的1.95亿,再跃升至2011年11月底的3.2亿,中国微博用户数实现了5连翻。如今,约占中国网民数量65%的微博用户已经形成一个庞大的“微”群体,②由中国特殊的国情决定,议政、问政甚至是“参政”成为中国微博的一种主要功能。 《人民日报》指出,2011年是中国政务微博元年。截至2011年12月10日,仅腾讯微博中通过认证的广东省政务微博就有399家,其中包括252个党政机构微博,147个官员个人微博。③走过第五个年头的人民网“地方领导留言板”,已经得到了48位省委书记、省长的公开回复,18个省份以书面文件的形式确保规范化、制度化地办理留言。放眼全国,北方网的“政民零距离”、胶东在线的“网上民声”、奥一网的“网络问政”等平台,已呈百花齐放之势。此外,遍布各个地区、各个行业的政府微博、网络发言人从2010年以来纷纷涌现……一批政府机构和官员加入微博群,成为2011年的突出亮点。“北京微博发布厅”、“上海发布”、“中国广州发布”,这些政务微博上线不久就吸引了数十万乃至百万的“粉丝”。四川开织“两会”政府微博,网友赞很“给力”;武汉代表委员“织围脖”议“两会”,网上聚民意;张春贤成为微博史上最高级别的官员,网络问政再度进入安徽省政府工作报告,警方微博成热潮。 另据“人民网”舆情监测室统计,截至2011年8月1日,仅腾讯微博中就有万余个党政机构和官员微博账户,其中副厅及以上级别的高级官员有266人,涵盖各个部门和地区。又据易观智库的研究数据显示,仅2010年中国微博市场注册用户数量达7500万,而2009年我国的微博注册用户只有800万,增速高达837.5%。如此欣欣向荣之势,一方面得益于微博本身所具备的即时、广泛、互动等传播优势,另一方面微博更是展现出了对中国政治生态的强大影响力:从方舟子被袭到李萌萌“被落榜”,从常德抢尸到“我爸是李刚”,从宜黄拆迁到今日青岛拆迁户微博留遗书称捍卫私宅……在一个又一个社会焦点中,微博都显示出强大的网络信息放大功能,这必然在一定程度上倒逼地方党政机关和干部意识到微博的重要性,并尝试利用微博听取民意、汇集民智。④ 从另一角度看,微博问政,十分符合中国目前转型的特征,即“治理转型”。恰如有学者所言——“从大历史的角度看,中国社会转型要经过三个大的阶段。从1840年到1949年是中国社会转型的第一阶段,这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在完成现代国家的建设,推动社会转型的基本方式是革命。从1949年到2002年是中国社会转型第二阶段,这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完成现代社会基础建设,推动社会转型的基本方式是改革。从2002年大约到2020年是中国社会转型第三阶段,这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完善现代社会制度,推动社会转型的基本方式是治理改进。”⑤据悉,治理作为一个现代政治学概念走进人们的视野是1989年。当时,世界银行在讨论非洲情形时首次使用治理一词。此后,“治理”一词被广泛运用于许多领域,小到个人家庭,大到全球问题。法国更新治理研究院就认为“治理”是“从地方到全球人类社会共存的组织和调节以及产生共同规则的方法”。按照这一解释,治理的目的就是使不同层级、不同领域、不同参与者之间进行互动,就是在承认所有成员都有“共同生存”的权利的前提下,所有成员之间通过参与、通过互动找出保证所有成员共同生存的方法,如果借用林肯的“民有、民治、民享”说法,治理就是共有、共治、共享,这就是现代治理的基本含义。⑥很明显,微博所具有的普及性、大众性、全民性,先天的就具有“共有、共治、共享”的特征。微博问政与治理转型,有着天然的互补性与重合性。 治理转型的具体对象之一就是弥补制度的一个个“漏洞”,那么,制度漏洞最大的危害在哪?如何发现这些漏洞?据权威调查,排在前三位的分别为:(1)“加剧社会不公,形成既得利益集团、撕裂社会”(占比71%);(2)“使权力更加被滥用,激发官民冲突”(占比55%);(3)“让社会失去了对制度的敬畏和认同,以变通为荣”(占比51%)。填补漏洞,需要找到漏洞的根源,63%的受访者认为,制度漏洞的根源在于“缺乏公众的参与与监督”,位列该选项的第一位。如果在人民的充分监督下,制度的设计者、执行者不为制度留下灰白地带,减少漏洞机遇,在全社会树立制度的权威性,让明规则战胜潜规则,那么漏洞出现的可能性必将越来越少。⑦“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而知社会漏洞者无疑是弥散于社会各个角落的广大网民,他们身处社会一线,对社会和行政制度的各种缺失有着切身的体会,因而是各种社会“漏洞”的最早发现者和预警者,是不在编的监察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