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2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5685(2011)03-0029-05 传播学者丹尼尔·哈林(Daniel Hallin)和保罗·曼奇尼(Paolo Mancini)曾将媒介多元分为两个维度：外部多元和内部多元。“所谓外部多元就是指整个媒介系统内的多元，即社会之中存在各类反映不同观点和倾向的媒体”；“所谓内部多元就是指每一种媒介和媒体组织内的多元”，① “即内部多元媒体允许更多相反的声音同时出现在报纸版面上或电视频道中”。② 这种概念划分常用于分析不同国家和政党的新闻模式或新闻理念。本文即借用媒介外部多元和内部多元的分析维度，考察瑞典社会民主党的新闻自由理念。 瑞典社会民主党是当今世界上连续执政时间最长的社会民主党。③在执政期间，瑞典社会民主党不仅力推“人民之家”的理念，创建了“从摇篮到坟墓”的完善的福利保障体系，形成了受人瞩目的“瑞典模式”；而且提出并坚持“保证新闻多元化”④的理念——既通过实施报刊津贴制度保障外部多元，又通过发展公共服务广播电视和在党内宽容批评意见促进内部多元。从而使瑞典的新闻自由长期稳居世界前列，⑤成为当今社会民主党的典范。本文以下从瑞典社会民主党执政期间所采取的相关重要举措入手，解读其新闻自由理念。 保障外部多元：立法实施报刊津贴制度 虽然瑞典社会民主党直到1975年才明确提出“保证新闻多元化”的主张，但以实际行动保障媒体多元的步伐却很早就迈开了。1963年，瑞典社会民主党开始设计和推动，⑥旨在保障媒体多元的报刊津贴制度(press subsidy system)。⑦ 当时，由于市场竞争的加剧和广播电视的发展，⑧瑞典报刊开始迅速集中，出现了“报刊死亡”(press death)现象⑨——在大约15年的时间里有40家报刊消失了。⑩“在这种不稳定的报刊环境之下，瑞典社会民主党于1963年委任一家报刊调查委员会(Press Inquiry)，负责调查全国报刊的经济条件，并要求对政府在保持新闻自由上应当采取何种举措提出建议。”(11)两年后，该调查委员会提出了一项报刊津贴方案，建议政府通过议会各政党每年向与各党关系密切的报刊提供2500万瑞典克朗的津贴。 虽然这项方案当时受到了广泛质疑、未能实施，但是1965年由社会民主党联合中央党和共产党提出的一项替代性方案——“普遍的政党津贴”制度却得到了广泛认可。(12)瑞典议会批准了该项议案，采用了国家报刊津贴制度。根据每个党在议会的席位数量，每年将按比例分配2300万克朗的津贴。(13)1969年，瑞典议会又通过立法制定了地方报刊津贴制度，授权地方政府向各政党报刊提供津贴。 1972年，瑞典社会民主党推动议会实施了一项特殊的公共报刊津贴制度，对工人报刊、特别是经济困难的报刊进行资助。(14)虽然“这种报刊津贴制度成功地阻止了报刊死亡，但也没有新的报刊出现。”(15)为此，1976年1月，瑞典社会民主党又通过议会制定了一种新的报刊津贴制度，其中包含了一项特殊津贴，用于鼓励社会组织和个人创办新的报刊，并强调各类报刊津贴的拨付不以报刊的政治观点为准。(16)这样，瑞典各个政党的报刊、工人报刊、种族报刊、经济困难的报刊等普遍获得了津贴，各类报刊能够同时存在于社会之中。 尽管后来有人认为这种报刊津贴制度是政府干预的“制度化工具”，存在不公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制度成功地保持了媒体的外部多元”，(17)“保证了小报在新闻报道中的政治独立性”。(18)“到1999年，瑞典有15个城市仍然各有超过1家日报提供当地新闻，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报刊津贴制度。”(19) 并且，瑞典社会民主党人也一直坚持发展这种津贴制度。因为“在他们看来，市场不能、也不会保护公民获得内容多样、观点和意见多元的权利。”(20)“媒体需要得到保护，以免受到商业化的过度冲击，如果把选择留给消费者和广告市场，将会导致地方垄断趋势。”(21)瑞典社会民主党在2002年还指出，“我们想用制度阻止瑞典媒体市场的所有制集中。……为了增强报刊和市场化媒体的竞争力，报刊津贴就应当扩大”。(22) 保障内部多元：立法发展公共服务广播电视和宽容党内批评意见 发展公共服务广播电视和宽容党内批评意见是瑞典社会民主党保障媒体内部多元的两大举措。前者促进了公共媒体内容的多元，后者保障了党内媒体言论的多样，两者在党外、党内均发挥了较大作用，以下分别述之。 （一）通过立法发展公共服务广播电视 “公共服务广播电视(PSB)的基本职责反映了媒体的内部多元。”(23)“它能够向公众提供保证公正、全面和高质的信息”。(24)在欧洲，不少国家都通过发展公共服务广播电视的方式，保障媒体的内部多元。 瑞典也是一样。为了保证新闻自由，瑞典社会民主党不只通过立法实施报刊津贴制度保障外部多元，而且还“通过立法规定国家广播电视为社会所有”，(25)发展公共服务广播电视，以促进媒体的内部多元。 1955年，瑞典社会民主党通过立法将1925年设立的广播股份公司改组为瑞典广播电视公司(Sverige Radio)，“在公共服务广播公司的框架之内引入了电视”。(26)“瑞典无线电法禁止公共服务体制之外的广播”，(27)“禁止任何商业广播电视媒体，只有公共服务广播电视才可以制作全国性内容”，(28)从而将公共服务广播电视确立为社会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