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士钊经办的公司及其经济思想

作 者:

作者简介:
丁仕原(1953-),男,湖南临澧人,湖南商学院文学院教授,湖南商学院文学院,湖南 长沙 410205

原文出处:
湖南商学院学报

内容提要:

章士钊是近代著名的无党派人士。他一生建树甚多,争议也最大。他先后经办过多家公司,但大多是为革命需要。他最早接受西方先进理念,在国内广泛传播,他的政治理想、法治观念,一直为人们所重视。但他的经济思想很少人重视。农业立国争议最大,产业经济已为人首肯。但其经济思想如同其政治思想一样,以调和为主。这种观念,是湖湘文化的特点之一,在今天仍有着重要意义。


期刊代号:F7
分类名称:经济史
复印期号:2011 年 03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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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D092.5;F09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107(2010)06-0110-03

      在一般人的心目中,章士钊这个知名的无党派的人士与经济无关,更不会办公司。实际则恰恰相反,不仅抗战胜利前后,他着手组建了实业公司,开始商业运营,而且早年的办杂志、开事务所,都是公司性质的经营。就是最早的反清革命组织华兴会,也是以公司的名义操作的。但他所办的公司大多是非营利性的,也好景不长,没有取得多少实利。这与时代有关,也与湖湘文化的传统一脉相承。在市场经济的今天,研究这个问题,对全面理解湖湘文化,正确看待经济观念,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章士钊是清末秀才,历经五个朝代,在21世纪舞台上活跃了整整70年,以93岁高龄辞世。按常理,这样的人与经济挂不上钩。实际上,章士钊一生经办了不少公司。

      章士钊早年就读于南京江南陆师学堂,与鲁迅所读的江南水师学堂的总办是同一个人,这就是俞明震。不过鲁迅在其叔祖父的监督下循规蹈矩,以优异成绩留学日本。而章则带领一群同学闹事,到上海加入了爱国学社。后来编译了《大革命家孙逸仙》,名声大振,被同乡陈范聘请为《苏报》主笔,并最终酿成近代史上著名的“苏报案”。章本人因俞明震的关系没有被捕。接着,章士钊在创办《国民日日报》的同时,创设了东大陆图书译印局,出版革命书籍。这是章士钊创办的第一家公司。后来,章士钊因革命被捕,公司不了了之。

      二次革命失败后,革命党人聚集东京。因孙中山追究黄兴的责任,黄又不愿辩论,只好出走海外。临行前,将日本进步人士支持革命的部分经费给章士钊等人筹办刊物,这就是有名的《甲寅杂志》。这份刊物反映了黄兴、章士钊的革命思想与观念,被后人称之为“黄克强的私人喉舌”。[1]该刊从1914年5月起,到1915年11月终止,共发行10期。显然,他经办这份杂志,也是有着公司式的影子。这之后,章又接着办了《甲寅周刊》与日刊,以宣传其思想与主张。这几份刊物,章士钊本人非常重视,并且与近代史上不少知名人物有着十分重要的关系,为学术界所重视,已有多篇文章展开讨论。笔者在这里不作过多论述。但必须指出的是,同吴宓的《学衡》相比较,人们看到他的更多的是政治与思想价值,而忽略其经办的模式与经营的艰难。

      章士钊曾留学东洋、西洋,专门学习法律与哲学,在形式逻辑方面有《逻辑指要》一书总结他的研究成果。法律上,除了做段祺瑞的司法总长外,则以律师事务所和从事律师职业闻名。

      抗战胜利后,据章含之回忆,“父亲回到上海后,我们家就搬到了现在的延安中路达巷7号。同时这里也成了父亲的律师事务所。父亲是上海著名的大律师,案子很多,经常要出庭辩护。”[2]其实,章士钊一生两度执律师业,在近代中国影响很大。他义务为陈独秀辩护,是近代史上的一段佳话。

      同时,抗战胜利前后,章士钊在一度组党不成后,曾投身于国家建设之中,以实现早年实业救国的梦想。从目前查到的资料来看,主要是组建太一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笔者有专文研究这个问题[3],此处不详细介绍。

      据许德珩的后人回忆,新中国成立后,“由章士钊先生担任董事长的聚义钱庄因为黑账、空股和欠款等问题涉讼且败诉。因不服法院的判决,章士钊先生多次致函政务院政治法律委员会代主任彭真、副主任罗瑞卿、秘书长陶希晋;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南汉辰和我祖父,为聚义钱庄的问题开脱,希望改变法院的判决。”章士钊本人并未涉及聚义钱庄具体的经营管理工作,后经请示周恩来总理,以退回章士钊聚义钱庄的股份而结束。[4]

      由此可见,章士钊不仅经营公司,而且还参与过钱庄的经营。

      章士钊的思想相当复杂,近年来,不少人开始关注章士钊的经济思想,除了对其农业立国的思想探讨外,还列出专章研究其产业经济思想,[5]这些探讨是难能可贵的。笔者不敢贸然评价。由于笔者长期关注章士钊的研究,却有些自己的想法。

      从上文可以看到,章士钊经办的公司,大多为革命而建,有的半途而废,有的则胎死腹中,其中原因不必一一详谈。但我们从中可以窥探其经济思想。如抗战前夕筹建的太一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由于全国的胜利,胎死腹中。这一结果,正如陈云章在《忆章士钊先生》中所说:“1948年初,马歇尔回国,和谈破裂,国民政府在其权力所能达到的地区,成立各级戡乱委员会,烽火弥天,全国人民在抗战胜利后梦寐以求的建设团结、和平、自由新中国的愿望,到此尽成泡影。”[6]这大约就是其真正原由。

      章士钊以传统守旧的形象留在中国文化界,而又以思想先进,敢冒天下先在中国法律、哲学、经济领域占有一席之地。对他的思想,中山大学哲学教授,著名的近代文化研究者袁伟时评价较为公允。他说:“1910年代中国思想文化运动是以反思辛亥革命为主轴的。调和立国论是章士钊思想成熟的标志,也是1910-1919年间其思想言论的基本线索,亦可说是辛亥革命的重要思想总结。1962年年过八旬的章士钊直截了当地说:‘今之论士,语涉辛亥革命,往往过于夸张,估计成功二字,溢量殆不知何许。’这么冷静地反思,他早在民国初年就开始了;而且他反思的角度和深度,有些地方也远胜不少后来者。在他看来,专制是逆时代潮流的反动祸害。”“这一时期章士钊的又一重要建树,是对公民自由和如何保障这些自由的诉求。”“言论自由一直是章氏关注的焦点。”“捍卫财产自由是章士钊关注的又一热点。”“言论和财产两大自由是现代公民全部自由的基础。章士钊的这些言论,可谓抓住了根本。那么,如何保证这些自由?他从制度建设的高度,着眼于健全法制。”[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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