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象事造字法的构形特点

      内容提要 作为形象写词法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象事造字法的历史也是极其悠久的。就其功用来说，象事造字法就是用来为那些概括“动态”事物的词进行造字的一种方法。从构形角度看，象事造字法所描绘出的字形（即象事字）是很有特点的。笔者通过对去古未远的甲骨文和金文中一些有关字的探讨与分析，将象事造字法的主要构形特点归纳为：一、通过突出描摹人或动物的某一部位，从而体现与该部位的特定动作行为有关的词的词义；二、通过附加一定条件，用条件烘托出词的词义；三、通过描摹不同主体之间的相互关系来表现词义；四、通过突出描摹主体动作行为所及的对象来表现词义。

      象物造字法是用来为那些概括客观实体的词造字的方法。象物字所写的词反映的都是具体的并处于静止状态的事物，所以这类词都是名词。[①]然而，语言里有这样一些情况：词所反映的不是静止的事物，而是人及动物的行为活动，或者是自然物的变化或运动；词所反映的往往不是各自独立的具体事物，而是人与人之间、人与物之间或物与物之间所发生的各种关系。本文所要论及的象事造字法，就是为记写这类词所采用的造字方法。由于受所记写内容的制约，象事造字法在造字构形的时候，一般很少采用单独的图形，而多采用两个或两个以上图形的复合形式。因此，要了解词义，往往需要从复合而成的图形所反映的事物之间的相互关系中去判断和联想。即使有些词所概括的事物的行为变化是用单独的图形表示的，要了解词义，也必须从该图形的结构关系中去体会，因为这种图形同样不是静态的写生，而是体现一定关系的动态“画面”。

      用象事造字法创造出来的词的视觉符号载体就是象事字。根据象事字不同的构形特点，可以将其分成如下几类情况：

      一、突出描摹人或动物的某一部位，从而体现与这一部位的特定动作行为有关的词的词义的象事字

      这类象事字所写的词，其内容多是反映人或动物自身的动作行为。根据构形上的差异，从中又可以概括出三种情况：

      （一）画出人或动物的整个图象，特写或夸张其与词所反映的动作行为相关的部位或器官，从而使词义显现的象事字。例如：

      

      依次解释如下：

      闻，画人而特写其耳，象人以手掩口而屏息静听之形。金文形体有所讹变。

      见，画人而突出其目，表示人眼的官能——看，看见。

      欠，在跽坐人形的头部，突出描摹其大张之口，表示打呵气。

      丮，画人而突出其双手，表示有所操作。《说文》：“丮，持也。”[②]

      企，画人形而特写其脚，表示脚的行为。《说文》：“企，举踵也。”[③]

      矢，画人形而歪其头，表示头的行为。《说文》：“矢，倾头也。”[④]

      翏，画鸟而展其翅，表示鸟的动作行为。《说文》：“翏，高飞也。”[⑤]

      臭，“嗅”的初文。字形由“自”和“犬”两部分组成，“自”即古“鼻”字。鼻是嗅觉器官，而犬的嗅觉最灵敏，故画犬形而特写其鼻，以此表示闻气味。

      （二）词所反映的人或动物的动作行为已通过其自身的图象表现出来了，但区别特征不甚鲜明，容易同形近字相混淆，于是增加与该动作行为相关的器官，使词义得以突出、显明。例如：

      

      依次解释如下：

      聖，今简化为“圣”。字形本是人形头部有个特写的耳朵，表示听的行为。但为了突出词义，部分甲骨文和全部金文又在原形上添加了“口”，表示口有所言而以耳得之。

      走，本义是跑。字形上部象双臂摆动、两腿前后分开的人形，正是跑之事象。跑离不开脚这一器官，故又在人下标“止”，以突出词义。

      奔，本义是快跑。构形与“走”字略同，只不过在人下特标三“止”，表示跑的速度比“走”快。

      吹，画张开嘴巴的人形，已能表示从口中出气，但与“欠”字混形，故加“口”以示区别。

      吽，画牛而特标其口，突出鸣叫的器官。《宋本玉篇》：“吽，牛鸣也。”[⑥]

      鸣，画鸟而特标其嘴，本义是鸟叫。

      嚣，王延林认为：“字形象人头四周有许多口，表示人的喧哗声。”[⑦]

      器，王延林认为：“器的造字法应与嚣相同，四口不是物器，而是表示喧哗声。器的本义当是狗叫，与吠同义。”[⑧]

      （三）只画出人或动物的一两种器官，表示词的内容是与之相关的动作行为。不过，这类象事字数量极少。例如：

      

      依次解释如下：

      步，只画出一前一后的两只脚，表示行走。

      ，画相对的两手，表示双手的动作行为。《说文》：“，竦手也。”[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