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本文联系历史文化背景探讨了汉藏语系和印欧语系的不同之处;提出识别汉藏同源词的一些原则。认为汉藏语系不像印欧语系那样由一个种族语言分化而来,而是经过多种族语言的融合然后分化而来的,因而在研究方法上不能完全套用印欧语系的方法。 语言谱系分类是从建立印欧语系开始的。在建立其它语系时,自然会要求沿用建立印欧语系的理论和方法。但是世界上的语言,其发展变化的模式并不都相同,因而建立印欧语系的理论与方法也就不完全能够普遍适用。在建立其它语系时,既要不违背历史比较法的基本原则,也要建筑出适用于不同发展类型的语言系属归类的方法与理论来。首先必须分析其它语系和印欧语系的不同之处。 一 汉藏语系与印欧语系的不同之处 汉藏语系和印欧语系的不同之处,除了语言上没有足够的形态特征来证明是从一个语言分化而来以外,很重要的一点是历史、文化背景不同。桥本万太郎在他的《语言地理类型学》一书中把印欧语看作是牧畜民型语言。放牧必须在大片草地上展开,随着大规模的区域迁移,原始语言成分也就带到了这些广阔的地区。亚洲大陆,尤其是东亚的语言多是农耕民型语言,靠求教中小块土地而生活其语言发展方式是以某一文明中心的语言缓慢地同化周围的语言。这样的分析很有道理。他看到语言的发展既有分化,也有融合。笔者联系种族来进一步认识这个问题。 现在的语言和种族并不一致。同一种族的人不一定说同一种语言,而一种语言也有可能被不同种族的人所使用。但是在人类产生语言的初始阶段,只有种族内部的交际,很少与种族以外的人交往。这样的社会格局有造成语言的共同体的倾向,也会给共同的语言烙上某些特征。如果承认有语言融合、语言转换的现象存在,就应该承认原始种族内最早是只有一种语言的,后来随着种族的分化、发展以及与外族的往来的交融发生了语言融合、语言转换,逐渐地语言和种族才不一致。如果这一文化部成立的话,下面就来看看印欧语系和汉藏语系的不同。 原始印欧母语是一种假设的原始印欧人的口头语言,并没有任何文字记录。阿·皮克在其闻名于世的《印欧语的起源》(1857-1863)一收中,从各种印欧语所提供的语气中找出《雅利安人“的文化基本特征。他们以畜牧业为主要生产方式。后来在古地中海曾形成通商的经济核心。由此看来雅利安人是印欧语系的原始种族。他们的语文在当时可能有过方言分歧,但这种母语是否是多种族语言的融合体,未见印欧语言学家和人类学家有所论述。因此我们只能把印欧系诸语言看作是从一个原始种族评议(雅利安富)分化来的。我们要建立的汉藏语系也是一种假设。它的原始母语显然是许多原始母语显然是许多原始种族的语言融合体。语系或语族的原始母语有两种类型:一种是一个种族的语言,另一种是多种族语言的融合体。属于第一种类型的语系或语族,其内部发生学上的关系比较容易探求,而第二种类型的语系或语族就比较难于建立。例如,在我国,大凡语言亲属关系明显的语群,其种族都是单纯的或接近的,是从一个原始种族语言发展来的,如现在已建立的比较没有争议的侗-泰(东夷、百越)、苗-瑶(苗蛮)、藏缅(戎羌),以及突厥、蒙古、满-通古斯诸语族,其内部种族都单纯。在语族内部能找到上百个同源词,也能建立的语音对应规律和演变程式,用确认印欧系的斯瓦迪士100核心词进行比较也能验证它们内部发生学的关系。但是语言关系模糊的语群,其种族就不那么单纯或者相差较大。藏缅语族内部的种族比侗-泰、苗-瑶语族来说要复杂一些,其内部的同源词以及的语音对应规律就比侗-泰、遥更难寻找,要经过一番深入研究才能建立。藏缅和汉属于不同来源的种族。它们之间的发生学关系就有人持怀疑态度。自本氏发表《汉藏语概论》以后,在国外怀疑的人才逐渐减少,更不用说把侗-泰、苗-瑶联系在一起归为汉藏语系了。阿尔泰语系也有的汉藏语系同样的情况。把蒙古、突厥、满-通古斯归在一起建立阿尔泰语系并不是所有的学者都接受。十三世纪以前的共同成分是来源于同一个基础语还是相互影响的性质,这个根本总是在十九世纪中叶就提出来了,氨今仍是悬案。①a虽然操这些语族的人民都是牲畜民型,但突厥和蒙古明显是差别较大的两个种族。受原始种族文化和语言底层的干扰,探溯这类语群之间是否具有发生学上的关系就比较艰巨。必须参考考古学的成就,密切联系这类语群内的种族发展史。多种族集团的各种语言,如果由于社会历史的原因产生过融合或转换,后来又随社会的分化而分化为不同的语言,根据现代语言材料去追溯融合时期的原始母语,就必须区别出分化后互相借用的成分和共同继承的融合时期产生的共同成份,尤其要分析这些共同成分的质量和颁领域,是否达到构成一种新的原始母语的条件。因为因融合而形成的语言带有混合语的性质,需要证实起了质的变化,是一种新的基础语。 汉藏语系内部相交融的各种族的历史文化背景和原始生活环境不尽相同。戎羌可能经过粗放和和畜牧;东夷从事平地农耕和渔业,苗蛮则习于山耕。文化背景相差如此大的多种族的语言融合体,其基本词汇的内容和数量不可能完全和印欧语一致。又由于融合和变化的时代十分远古,也不可能完全按照建立印欧语系那样的要求,在语法成分和斯瓦迪士的100个核心基本词中探求出有的语音对应规律的同源词来。 二 汉藏共同语的性质 汉-藏诸语言间存在共同成分是不可否认的。着急是自私认识这些共同成分,这些共同成分表明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汉藏共同语是个事例体还是个语言联盟体,汉-藏诸语言是由一个母语分化发展而来还是以汉语为中心不断扩散、传播、影响而形成的语言联盟,而其发生学关系各另有归属,侗-秦属南岛,苗-瑶属南亚。 判断发生学上的关系,一般认为主要是看核心基本词和谁对应同源。如果对应的词多属文化词而不易变化的核心基本词都存在较大差异,当然构不成发生学上的关系。 在中国大陆上存在以黄河中游为文明中心,缓慢地同化周围少数民族的历史事实,语言也存在向文明中心地的语言逐渐靠拢这种发展方式。汉藏语言中的共同成分确实有不少属于文化范畴的词但是也有不少是常用的基本词。这些基本词有的能看出源于汉语或其他语言,但大多数分不清是谁先创造,谁后借用或者是共同创造的。 马提索无在“澳泰语系和汉藏语系有关身体部份词接触关系的检验”一文中曾说到:“某一词源我们能十分它在两个语言或语系间曾相互借入过,但我们也往往无法肯定是谁从谁那里借入”。马氏也不得不承认有些身体部位的词是澳-泰和汉藏语的亲缘关系词。相事例伯语言一般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侗-泰、苗-瑶语中的词即使在汉文古籍中找到对应的汉字,也难于肯定是汉人创造的,因为汉语本身也是融进了南、北方许多少数民族的语言杨分而发展起来的。汉字记载的有可能是少数民族的语言。①b例如:豝/猪,这个词就有不同意见。有人认为是汉语,其它语言借自汉语,但本尼迪克特认为“猪”是澳-泰人首先畜养的。造成许多基本词来源不清的原因主要有二: 1.我国各种族融合的时代十分远古,早在人类的原始阶段就已发生,而这段的语言情况没有文字记录的材料。 2.远古在黄河、长江文明中心区争雄问鼎的不只是汉族物先民。往往一个种族集团在某地区取得统治地信后,还没有经济上文化上达到高度统一时,统治权又转移到另一个 族集团手里。又由于战乱、灾荒等原因,居民流动性很大,种族间的接触机会很多。在这种历史背景下,由原始母语分化为方言,又由方言形成不同语文胼不是唯一的语言方式。由不同语言的接触到语言事例或语言转换,从而又在另一个基础语上分化发展为不同的语言,这种发展方式倒是有可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