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提要 本文先对国际语音科学会议(International Congress onPhonetic Sciences)的历史作若干评论, 在此基础上主张语音学范式要有2个阶段:语音的音系学启发式研究和语音解释。根据这种范式,本人认为语音学有资格作为一门语言科学。 1.关于国际语音科学会议的历史 本次会议是1932年阿姆斯特丹首次会议以来的第十三届,从那时起一直叫做“国际语音科学会议”。关于这个名称有两件事值得注意:(a)它同语音科学的多职性有关;**(b)它把这种多职性看作一种开放类别。从这个角度看,也因为这种多职性意味着包含诸如心理学、声学以及语言学等学科的部分内容,我们的会议非常不同于人文科学或自然科学的代表学科:前者如历史学,后者如物理学。一门学科能否有资格称为科学,取决于它有没有统一的研究范式。 1928年在海牙召开的“第一届国际语言学家会议”上,de Groot建议创办一个实验语言学国际刊物,“为的是促进实验语音学、实验心理学和语言学在语言研究方面的合作。”同年4月11日,E.W.Scripture成功地创建了“国际实验语音学学会”。他作为这个学会会长,筹备了第一届实验语音学会议,那次会议由P.Menzerath 主持,于1993年在波恩语音研究所举行。第二届会议原定于1932年在阿姆斯特丹召开。可是,以心理学家van Ginneken为主席、语音学家Louise Kaiser为秘书、 语音学家de Groot为成员的荷兰组织委员会决定邀请布拉格学派的“国际音系学学会”加入。于是,本来作为“第二届国际实验语音学会议和第一届国际音系学会议”的阿姆斯特丹会议却成了“国际语音科学会议”的组成部分。 当时的意图很清楚,即是要通过引入语言学研究以拓宽实验语音学这一狭窄的科学领域。这同de Groot的下述看法是一致的:“迄今为止语音学已经太‘实用’、太说教了;实验语音学又太注重生理、物理性质的研究,太唯物了;而语言学又过分害怕仪器。”实用的语音学自然同“国际语音学会”的活动有关,它主要关心外语教学中的标音和发音问题。这样,荷兰组织者头脑中一开始就有了个语音学的分支:实用语音学、实验语音学以及音系学。因而这个领域实际上只是拓宽了一小步:“经过仔细审议,决定使这个会议活动的范围尽可能广泛”,目标是“所有那些对言语声音的任何方面有兴趣的人都应该相互接触,共同研究。” “国际语音科学会议”及其宗旨的通告是1931年12月底发出的。鉴于这个通知,E.W.Scripture决定不召开国际实验语音学会议了。 这就是简称“国际语音科学会议”诞生的日子。 我想:这个会议的名称中Sciences(科学)为什么要用复数,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起初,它不过是表示一些语音学科的并列而已,这些学科仍然要找到把它们联结起来的共同线索。 2.语音学范式的发展:第一阶段 2.1. 语音学和音系学的结合 我们已经解释了这个会议最初的名称是怎样的不恰当。现在的问题是,语音学是否已经把握住了这种跨学科的环境和极好机会来发展一个统一的范式。这个范式能够从总体上明确地定义这个学科并规定其研究课题,建立教学大纲等。实验语音学和音系学之间的关系如何,以及二者如何整合到所谓的“科学的学科体系”中去,对这些问题进行彻底思考的第一个学者是E.Zwirner 。 他的答案就是音位测定学(phonometrics)。这门学问有了两个基本点,即语言单元测量的定位及其统计赋值。可测量的言语信号主要不是纯粹的物理现象,而是有结构的物理载体,用来传输交际意义。这个观点,许多学者在不同的场合下多次说过。 过去60年里,世界主要的语音研究中心已经把仪器和实验方法运用于言语通讯(交际)研究。这是现代语音学的里程碑,因为人类发音的物理/生理方面和语言学方面都是互为前提的。 没有对于言语物理表现的详细描写,音系学就是抽象的;而仪器测量如果没有投射于人类交际范畴、尤其是语言学范畴,那也是空洞的、毫无意义的。根据这种观点,语音学包含音系学,虽然音系学跟实验室的紧密联系,和跟学者书桌的紧密联系,至少不分上下。 2.2.语言学的见解:语言学的音系学 自1932年以来,我们肯定有所进展,而且已经为语音学勾划出一个科学范式的轮廓。然而,在语言学家、特别是在那些以作为语言学而不是语音学阵营的一员而自豪的音系学家眼里,语音学充其量只不过是为他们所描绘的结构图表提供仪器资料和实验分析而已,即为那种自认为有能力单独对人类语言作出解释性描写而又是自主自足的语言学提供辅助性附录而已。假如语音学果真如此缺乏解释言语和语言现象的潜在能力和作为一门科学学科的本质要素的话,那么,它就没有资格作为一门语言科学。这样,语音学要说明它自身统一的基础,语言学界却仍然坚持三十年代的态度。 我想用一个例子来说明这种争议。直到1981年Mitleb的论文发表以前,关于德语里存在词末浊阻塞音和清阻塞音中和化的看法一直是德语音系学的基本信条。 其间生成音系学曾提出不同的看法:由于形态学范式中的对应关系(Bund:Bunde,bunt:bunte),在抽象的底层平面上假设词的所有位置上都有这种对立。Mitleb把这种新的、对于同样语言现象的系统归纳拿到实验室去测试,结果发现供实验的那些词对之间确有不同,正如生成音系学所预期的那样。他的结论是,底层形态音位的清浊嗓音区别,在发语音学上不带音的尾音时仍然保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