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汉语兼词嬗变论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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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教育学院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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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代号:H1
分类名称:语言文字学
复印期号:1996 年 06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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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兼词是古汉语中使用广泛,用法灵活特殊的词。它们内含代词和一个介词,具有指代作用。常因所处的位置和语境不同。内含的语义和功能发生嬗变,形成了训释的多元化。文章对兼词的嬗变作了较为整体深入的辨析,为训释提供了相应的依据。同时对这类词的本质和特点进行归纳,提出了三点看法:兼词本身内含实为一个语言结构,或两个词的连用;兼词语义和功能和嬗变是一种不同于词义引申的词义变化;兼词嬗变形成训释多元化,一方面决定于语境的要求和选择,也与内涵成分的语音有关,因此力求从语言的角度进一步去探求兼词的特点和本质。

      关键词 古汉语 语境 嬗变

      古代汉语中有一类词,为数很少,它们兼有二个词的意义和功能,人们称它们为兼词。兼词主要有焉、诸、旃。它们的用法灵活多样,富于变化。如何全面地掌握它们的特点,正确训释,值得作一番探讨。

      “焉”,兼有“於(于)+是(之)”这样一个结构的意义和语法功能。这是它常见的用法。大凡“於(于)+是(之)”有的语法功能它都具有。例如:

      1、制,岩邑也,叔死焉。 《左传·隐公元年》

      2、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 《论语·微子》

      3、后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

      《左传·禧公六年》

      4、晋国天下莫强焉。 《孟子·梁惠王上》例1“死焉”,等于“死于是”,“死在哪里”,引进行为的处所; 例2“问津焉”,等于“问津于是”,“向他打听渡口”, 引进行为的对象;例3“近秦而幸焉”,等于“近秦而幸于之”, “靠近秦受到秦的宠幸(信任)”,引进行为的主动者,表示被动;例4“莫强焉”, 等于“莫强于之”,“没有谁比它强大”,引进比较对象。“焉”常常用于句末,在叙述句中,表现出提示强调的语气。正如马建忠所说:“其为口气也,案而不断,而以之结句,隐然有坐镇之概焉。”因此,“焉”还兼有语气词的功能,有的学者又把它称为指示代词兼语气词。应该说,这是“焉”的主要的基本的用法。

      但是,我们经常看到,用在句尾的“焉”由于受到语境的限制和影响,其基本用法会发生嬗变,需内涵的某部分的意义成分和语法功能会出现倾侧或消失。例如:

      1、寡人虽死,亦无悔焉。《左传·隐公三年》

      2、公嗾夫 焉。《左传·宣公二年》

      3、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 《论语·子张》

      4、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

      《孟子·梁惠王上》

      5、穆姬闻晋侯将至,以太子瑩、弘与女简壁登台而履薪焉。 《左传·僖公十五年》

      6、虽子墨子之所谓兼者,于文王取法焉。《墨子·兼爱》

      7、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 《孟子·梁惠王上》

      8、虽饥渴隐约,犹耳胥疏于江湖之上而求食焉。 《庄子·山木》

      上述句子中的“焉”都不作指示代词,只是句末语末词。何以至此呢?“於(于)+是(之)”常用来引进动作行为的对象、有关的处所、范围、方面。“焉”兼有“於(于)+是(之)”的用法和意义,也当如此。但是,如果句中动作行为的对象已经作宾语在句中出现,言语间又无须涉及有关的处所、范围、方面时,则此时句末“焉”的指代作用即告消失,而仅保留其句末语气词的作用,成为了句末语气词。 例1、2、3、4就是这样。如果是有关的对象、处所、范围、 方面已经在上文或本句中出现,尤其是句中直接出现了“於(于)”字短语,则“焉”无所指代,功能也就此消失,成了单纯表语气的词了。如例5、6、 7、8。试将上述诸例的“焉”抽去,并不妨害句义, 可见其作用已经确是只表语气了。

      “焉”在句末,有时是宾语,要训释为“是”、“之”。例如:

      1、子女玉帛,则君有之:羽毛齿革,则君地生焉。 《左传·僖公二十五年》

      2、信则人任焉。《论语·阳货》

      3、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愚者与有焉!《庄子·齐物》

      4、尧独忧之,举舜而敷治焉。 《孟子·滕文公》

      5、上以法而取焉,而下以礼节而用之。《荀子·富国》

      6、曰:“狗猛则酒何故而不售?”曰:“人畏焉!”

      《韩子·外储说右上》例1,“君有之”与“君地生焉”;例3,“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与“愚者与有焉”对举;例5“上以法而取焉”与“下以礼用之”对举, 则“焉”的用法犹如“之”。上述诸例,“焉”置于及物动词“生”、“有”、“任。”、“治”、“取”、“畏”之后,做宾语无疑,因当训释为“之”。此时,“焉”所兼有的“於(于)+是(之)”,只有“之”还发挥作用,同时还仍充当着句末语气语。可见,由于语境对词内含的义素的选择,使原先“焉”兼有的意义和语法功能发生了变化。原先相当于“於(于)”字短语做补语,现在变成了动词宾语,其功能向结构内含的“之”倾斜,而另一内含的“於(于)”却功能淡化消失了。

      古汉语中,兼词“焉”不仅经常处于句末,还经常处于句中、句首。这种状态下的“焉”同样也表现出功能意义的嬗变。例如:

      1、大国行礼焉而不服,在大犹有咎,而况小乎?

      《左传·襄公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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