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境对词义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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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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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代号:H1
分类名称:语言文字学
复印期号:1996 年 0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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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语境对词义,对修辞有制约作用和实现意义。一、语境对词义有制约性。二、语境对词义有显现性。三、语境可形成双关辞格、别解辞格、拈连辞格。

      关键词 语境词义辞格

      汉语词的多义,在不同的语言环境(即语境)中可以产生不同的语言效果,因此形成诸多的修辞辞格。本文就语境、词义、辞格三者关系作些分析,就教于方家。

      一、关于语境的有关论述

      英国功能派语言学家哈利迪1964年提出“语域”概念,认为语体就是由于使用语言的场合不同而产生的各种语域变体。他把语域分为话语的范围、话语的方式和话语的风格三个方面,这三个方面综合起来相当于语言环境即语境。

      美国社会语言学家费什曼1965年提出对语域的看法,他认为语域是受共同行为规则制约的社会情境,包括地点、身份和主题。用他的一句通俗易懂的话就是:谁何时对谁说什么语言。

      对语境,我国学者也有很精辟的见解。陈望道先生早在30年代就很重视语境,他说:“修辞以适应题旨情境为第一义,不应是仅仅语辞的修饰,更不应是离开情意的修饰。……凡是成功的修辞,必定能够适合内容复杂的题旨,内容复杂的情境,极尽语言的可能性”。(《修辞学发凡》13页)。

      研究语境集大成者,著名修辞学家王德春教授说:“什么叫语境呢?语境就是时间、地点、场合、对象等客观因素和使用语言的人、身份、思想、性格、职业、修养、处境、心情等主观因素所构成的使用语言的环境。”(《修辞学探索》64页)。王德春教授倡导建立语境学,让语境学同语体学、风格学、言语修养论、辞格理论一样成为修辞学的重要分科,并着重指出:语境学是修辞学的基础。

      从以上中外学者论述可以看出,研究语境正在形成一门新学科,语境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笔者不敢奢谈,仅就语境略谈一二,以此就教方家。笔者认为:语境概括的说,就是运用语言的环境,包括特定的交际条件,包括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具体的说,语境在书面语中的上下文体现,在口头语上则指说话的具体场合、地点、时间、人物身份等等。

      语境对词义,对修辞有制约作用和实现意义。

      二、语境对词义有制约性

      人们在日常说话或写文章时往往会出现“用词不当”的现象,这就是词义与语境发生了矛盾。象“大雨在咆哮”,“母女俩亲热地说着情话”等语病就是词义和语境不符。因此,什么样的词义进入什么样的语境,都应认真选择,所以才有古人“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之说。我们今人说话、写文章,水平有高下之分,与是否认真选择词义使之与语境相符有很大关系。汉语的词义多数是多义项的,象“宽”,基本词义是反映“横的距离大”,如“马路很宽”;“宽”还有其他义项的词义,如“心宽体胖”是松缓的意思;“从宽处理”是不严厉,不苛求的意思:“生活水平提高了,个人手头也宽了”,是充裕的意思。使用这类多义词时让他的某一个义项进入什么样的语境,要仔细推敲。象“现在我们村可富了,每家都宽得很呢!”这里的“宽”用的是“充裕”这个义项的词义,但在这个语境里,“宽”的多个义项容易混淆造成误解,不如用“富裕”更贴切。所以说词义受语境制约,语境对词义有选择,因此,什么样的词义进入什么样的语境,都有其内在的制约规律。

      三、语境对词义具有显现性

      对于多义词的多义项词义,人们往往一下子难以分辨得清,但是只要放到具体语境中,这个多义词的义项不管有多少项,它只能实现其中一个义项的意义(如果是有意保留多项,产生了积极修辞效果,那是修辞的一种格式,后面要提到)。如“打”是个多义词,它的基本词义是“用手或器具撞击物体”,如“打锣”,它的其它义项还有“打铁”(制造)、“打鱼”(捕捉)、“打水”(舀取)、“打毛衣”(编织)、“打电话”(拨)、“打草稿”(写)、“打主意”(想)、“打酱油”(买)、“打行李”(捆)、“打灯谜”(猜)、打柴(砍)等计有24个义项(《现代汉语词典》),在具体语境中“打”的24个义项只剩下一个义项了,如:

      此时,左右两翼的后续部队上来了,猛然冲杀着鬼子。战士们骄傲地说:“鬼子是铁打的,可巧遇上老子们是打铁的!”(选自《收获》1960年2期78页)

      例中的两个“打”,前一个是“制作”的意思,后一个是“制造”的意思。词义在语境中得到显现,在语境中得到固定,人们也容易认识它、体会它、辨析它。

      四、语境使词义分歧,形成修辞上的双关辞格

      大家记得《智取威虎山》剧中有这样一个场景:座山雕拿到杨子荣献上的复制后的联络图狂喜不能自禁,杨子荣强压着满腔怒火,面对行将灭亡的众匪徒说:“这联络图一到手,牡丹江一带就是我们的了。”这里的“我们”在这种语境中,具有“包容”“排除”两个相反的义项。匪徒们听了这话认为“我们”一词包括他们在内,可是杨子荣说的“我们”一词则排除匪徒在外。这语言中的奥妙,观众一听就明,毫不费解,在这唇枪舌剑的激战中,幽默、含蓄的语言,会起到使观众紧张心情松缓、舒适的作用。语言产生了积极表达效果,也就形成了修辞上的语义双关辞格。退一步讲,如果不是这个语境,而是杨子荣面对小分队的众战友说这句话,“我们”就只能有一种义项,这句话也就是一句普通的叙述语言,更谈不上有什么修辞效果了。

      五、语境曲解词义,形成修辞上的“别解”辞格

      《中国青年报》1981年1月4日登载一则小讽刺,某厂六层楼房分配法,引文如下:

      二楼三楼——厂长、书记

      四楼五楼——亲属、“关系”;

      工人阶级——顶天立地;

      知足常乐——

      咱不生气。

      “顶天立地”原意是形容英雄气概,而这则小讽刺的“顶天立地”,是说工人们分到一般人不爱住的六楼和一楼——最高为“顶天”,一楼最下为“立地”,这是运用了词汇手段即“顶天立地”的字面意义来赋以新义的。但它不能和“形容英雄气概”这个约定俗成的原来含义并行不悖,更不能取而代之。因而这种修辞义是在辞书上找不到的,只能在特定的语境里偶尔用一下,但给人的印象却很深刻,这就是修辞上的“别解”辞格。这种辞格的形成是和语境曲解词义紧密相关的,离开了这特定的语境,词义就发生不了这种变化,也产生不了这种积极的生动的语言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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