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言 “语素”一说,来自结构主义语言学的morpheme。按照结构主义理论,语素的确定是完全根据其分布替换法则进行的,能够替换的最小的语言形式就是有意义的语言单位,而“跟别的任何形式在语音-语义上没有任何部分相似的语言形式”叫做语素(布龙菲尔德1928)。换言之,语素作为语言形式中的“简单形式”(simple form),是与“复合形式”(complex form)相对而言的,后者指“跟别的语言形式在语音-语义上有部分相似的语言形式”,因而简单地说,语素实际上是语言中最小的音义结合体。
2.“原生语素”和“再生语素” 由上面的语素切分方法可以看出,在对现代维吾尔语词语进行语素切分时,首先需要弄清楚词的意义构成,即词语内部各要素之间是如何互相结合的,这与我们平常所说的“理据”密切相关。维吾尔语中词的意义构成有的是显而易见的,如前面提到的
,有的却很难把握,比如后文将要提到的
(迸、溅)之类,若不经过考证,就不容易看出其意义是如何构成的,尤其是那些像
(手镯)之类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经过了语音变化的词语。因此,要进行正确的语素切分,仅立足于共时平面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考察词源,弄清词语的意义构成。这样,我们就需要提出两个新概念——“原生语素”和“再生语素”。 我们提出“原生语素”和“再生语素”是受到了靳尚怡、李经纬(1984)的启发,两位先生把词根分为两类:原生词根和再生词根,“原生词根”是指那些用共时和历时的观点都不能再进行词汇分析的词根;“再生词根”是指那些用现代维吾尔语共时的观点不能(或很难)再进行词汇分析,而用历时的观点却能够再进行词汇分析的词根。也就是说,他们的“原生词根”和“再生词根”仅限于对词根进行分类,我们则把分类的范围扩大到语素,我们的“原生语素”指那些即使用历时的观点也不能再进行结构分析的语素,包括i∫(事情)、ba∫(头)、til(语言)、aq(白色)等词根语素和
、-liq/-lik/-luq/-lyk等词缀语素;“再生语素”指那些用现代维吾尔语共时的观点不能(或很难)再进行结构分析,而用历时的观点却能够再进行词汇分析的语素,如:
,(刮、擦)、
(捆)、bygyn(bu+kyn)(今天)等。 有了“再生语素”的概念,我们就可以在进行语素切分时适当参考词源,从而更好地把握词义的来源和本质。 3.再生语素的类型 再生语素内部的结构较复杂,我们首先根据其构成语素在共时系统中是否发生音变分为两大类:粘合性语素和融合性语素,然后内部再分类讨论。为了表述的方便,我们将构成语素分别用A和B表示,由于我们讨论的对象包括派生词和复合词,所以A一般是词根语素,B有时是词根语素,有时是附加语素。 3.1 粘合性语素 粘合性语素由历史上两个语素构成的词发展而来,经过演变其中一个或两个语素失去语素的身份,成为今天共时系统中的单一结构。该类语素的构成成分都未曾发生音变。粘合性语素包括以下三种: (1)A虚化型。即原词根语素逐渐失去自身的独立性。此类派生词的例子较常见,如:
-(刮)、ytlε-(燎)、jetil-(牵、带领)、sola-(锁、关押)、ejt-(说)等
-中
本义为“刮、擦”,中世纪时又增加了“粉碎、突破”之义,此词存在于所有的突厥语族语言中。有文字记载,此词最早见于十一世纪的哈卡尼亚语中:
(那人擦了地。)①十五世纪察合台文中此词有三个义项,第一个义项为“刮、擦”,另外两个义项分别为“打破、粉碎”和“屠杀、残杀”。ytlε-中yt本义为“烧焦、烫焦”,最早见于十一世纪的哈卡尼亚语中:
(他把头发烧焦了。)②十五世纪后察合台语沿用此义。jetil-中jet本义为“牵(马)”,八世纪敦裕谷碑第二十五行有此词。八世纪后回鹘文佛教文献中有此词:qolini etip…(牵着他的手……)。哈卡尼亚文中也有此义:ol at jetti.(他牵着马。)③sola-中so本义为“链子、锁”,来自于汉语。八世纪后回鹘文佛教文献中有此词:soin
(开枷锁)。ejt中aj为不及物动词,意义为“说”和“宣布”,与dε-和
区别不大。与这两个词比较起来,aj出现的年代最早,而且含尊敬之义。最早见于八世纪突厥文碑铭《阙特勤碑》北面第四行:tonujquqqa
ajdi…
aj bεn
nε ajajin dεdi.(我的可汗对我说:“按你认为正确的方法施以惩罚,我该对你说些什么呢?”)十一世纪的哈卡尼亚语也有此词:ol
ajdi.“他对我说了句话。”)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