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D66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1597（2009）03－0027－06 1961年3月，毛泽东在广州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说：解放后11年我做过两次调查，一次为合作化问题，又一次是十大关系。①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正在领导全党进行着一场新的旨在纠正当时已觉察到的“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中的“左”倾错误、寻找克服经济困难的办法、探索适合国情的经济与社会管理体制的全国规模的大调查。本文把这次调查称为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三次大调查。 一、新中国成立后第三次大调查的过程和主要特点 1961年初，面对严重经济困难和当时纠“左”遇到的重重阻力，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开始对“大跃进”以来的经济工作进行冷静反思，认为，建国以来，特别是近几年，我们的同志调查研究做得很少了，特别是放松了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那样的很有成效的调查研究，而是满足于看报告、听口头汇报，根据一些不符合实际的材料，以感想代替政策。②“吃情况不明的亏很大，付出的代价很大。”③ 所以，在1960年12月至1961年1月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和随后召开的八届九中全会上，毛泽东号召要大兴调查研究之风，使1961年成为“实事求是年”、“调查研究年”，并提出“分批摸各省、市、自治区的底”，每一省、市、自治区又“按地、县、公社分头”展开调查的具体要求。④ 这次调查大致可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1961年1月到3月《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草案）》的制定，是调查启动阶段。 八届九中全会结束后，毛泽东身体力行，带头进行调查研究。1月20日，即会议闭幕后的第三天，毛泽东写信给田家英，派他和胡乔木、陈伯达各带一个组，分赴浙江、湖南、广东农村调查。26日，毛泽东也乘火车，离京经天津、济南、南京、上海、杭州、南昌、长沙，到达广州。沿途他听取了河北、山东、江苏、浙江、江西、湖南、广东七省以及田家英、胡乔木、陈伯达三个调查组的汇报，还与一些县委书记谈话。与此同时，一些省、市、自治区党委也作了调查研究。在这些调查基础上，从2月23日开始，毛泽东在广州主持起草《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后经3月召开的广州“三南”（中南、西南、华东）会议和中央工作会议讨论，通过了《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草案）》（简称《农业六十条（草案）》）。这次中央工作会议还发出《中共中央关于认真进行调查工作问题给各中央局，各省、市、区党委的一封信》，并随信印发毛泽东在1930年写的《调查工作》（即《反对本本主义》），号召县以上党委领导深入基层，围绕《农业六十条（草案）》展开进一步调查。 第二阶段：从1961年3月中央工作会议结束，到同年9月各方面条例颁布，是调查全面展开阶段。 《农业六十条（草案）》发布后，从中央到地方，各级领导同志纷纷走出机关，深入基层，进行扎实的调查研究。刘少奇到湖南长沙县和宁乡县、周恩来到河北武安县、朱德到四川和河南、陈云到上海青浦县等农村进行调查，邓小平和彭真组织五个调查组在北京郊区怀柔、顺义调查。另外，中央还派出了赴河北徐水、安国、邯郸、河南长葛、辽宁海城、甘肃天水、黑龙江双城、山东泰安、山西长治等大批调查组。经过调查，认识到《农业六十条（草案）》中关于“公共食堂”和“供给制”的种种弊端。1961年6月，中央工作会议讨论通过了《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修正草案）》（简称《农业六十条（修正草案）》），取消了原草案中的有关规定，并发出《中共中央关于讨论和试行〈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修正草案）〉的指示信》，要求各地在试行的同时，继续进行调查研究，提出修改意见。在农村调查深入进行的同时，根据党中央和毛泽东的指示，工业、手工业、商业、教育、科技、文艺等方面的调查也全面深入地展开。如邓小平领导和组织中央书记处、国家计委、国家经委派出11个工作组，分别到北京、上海、天津、山西、吉林等地的工矿企业进行调查。教育部先后到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等高校以及中小学校调查。在深入广泛进行调查研究的基础上，中央先后制定和颁发了《关于改进商业工作的若干规定（试行草案）》（简称《商业四十条》）、《关于城乡手工业若干政策问题的规定（试行草案）》（简称《手工业三十五条》）、《关于确定林权、保护山林和发展林业的若干政策规定（试行草案）》（简称《林业十八条》）、《关于自然科学研究机构当前工作的十四条意见（草案）》（简称《科研十四条》）、《国营工业企业工作条例（草案）》（简称《工业七十条》）、《教育部直属高等学校暂行工作条例（草案）》（简称《高教六十条》等重要文件，并陆续在全国试行。 第三阶段：从1961年9月到1962年9月八届十中全会结束，是调查进一步深入、各条例试行、《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进一步修改阶段。 《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修正草案）》制定后，经过试点和进一步调查，发现文件规定的生产大队对生产小队实行的“三包一奖”（包产、包工、包成本、超产奖励）并没有解决人民公社内部队与队之间的平均主义问题。于是，1961年10月7日党中央发出《关于农村基本核算单位问题的指示》，要求各级党委就此问题展开专门调查。经过各地调查，党中央于1962年2月13日正式发出《关于改变农村人民公社基本核算单位的指示》，决定一般以生产小队为基本核算单位。后经几次修改，在1962年9月八届十中全会上正式通过了《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修正草案》，标志着这次大调查告一段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