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民族—国家教育体系的比较研究

作 者:

作者简介:
朱旭东,教育部普通高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北京师范大学教师教育研究中心。(北京 100875)

原文出处:
外国教育研究

内容提要:

民族—国家教育体系是比较教育研究的重要对象之一,也是有效解决比较教育研究的边界问题的关键之一。厘清比较教育研究中对民族国家教育体系的认识,界定民族国家教育体系的概念,探讨其与学校体系的关系,分析民族国家教育体系的根源,并且从谱系的角度对民族国家教育体系研究进行历史认识,有助于我们深入理解这一概念及其对比较教育学科的重要意义。


期刊代号:G1
分类名称:教育学
复印期号:2008 年 11 期

字号:

      [中图分类号]G40—05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7469(2008)08-0001-06

      我国的比较教育研究具有无边界特征,这种无边界的研究可能带来的危害是比较教育学作为一个学科的研究对象变得无所不包,这并不利于这个学科自身的确立和发展,事实上,已经因为研究的无边界而导致了比较教育研究危机、身份危机等问题。显然,为了有效地解决比较教育研究的边界问题,就需要解决边界是什么的问题。笔者在此提出比较教育研究本体论概念,以尝试解决这个问题,在这个概念中涉及到比较教育研究的对象之一是民族—国家教育体系,① 民族—国家教育体系的比较研究是边界之一,也是比较教育研究的重要对象。因此本文所要提出的问题是,比较教育研究是如何认识民族—国家教育体系研究的?何谓民族—国家教育体系?它与学校体系有何关系?其根源是什么?在比较教育研究历史上有哪些学者对民族—国家教育体系进行了研究?本文将利用文献法对这些问题进行回答。

      一、民族—国家教育体系研究概述

      民族—国家教育体系在比较教育研究的历史上已经被众多的比较教育学家所认识。在谈到比较教育研究的领域问题时,顾明远教授认为:“比较教育研究的领域是极其广阔的,许多领域是别的学科难以替代的。例如,教育制度的比较……对教育制度本身的比较,对它产生的经济、政治特别是文化背景的比较分析以及各国教育制度对各国社会发展的影响,至今还没有哪门学科从事这种研究,除非将来再建立一门教育制度学。”[1] 他所指的“教育制度”在本文理解为“教育体系”,重要的是他提出了研究教育体系的基本问题域。即,对教育体系本身的比较;对教育体系产生、形成的经济、政治、文化背景的比较分析;对教育体系对于民族—国家的社会发展的作用的比较。

      在西方,教育体系的研究在康德尔的认识中可以看到,他认为:“比较教育的研究是从组织和管理、课程和教学方法、公众参与以及教师地位等方面涉入教育体系研究(the study of system of education)的。与教育史的研究一样,比较教育试图发现根本的理由以解释为什么不同国家的教育体系彼此之间如此不同,阐明什么是教育体系的激励目标和目的,其根源又是什么,什么是它的普遍原则。”[2] 诺亚(Noah)和埃克斯坦(Eckstein)更是指出,这个领域首先是在19世纪早期发展起来的,与民族—国家教育的产生是同步的,而且它把民族—国家教育体系作为其探究的主要对象(object)。[3] 显然他们是从发生学意义上把比较教育研究的对象与民族—国家教育体系的产生联系起来,表明了比较教育研究的第一研究对象是民族—国家教育体系。

      1988年出版的《比较教育和民族—国家教育体系百科全书》(The Encyclopedia of Comparative Education and National Systems of Education)在“前言”中指出:“严格地说,‘比较’意味着观察两个或更多实体(entities),把它们并列摆放并找出它们之间的相似性和差异性。而在教育领域,这能够应用于两种教育体系之间和两种以上教育体系之间的比较。”“‘教育’这个词通常包含所有计划了的从学前到大学的正规教育形态,还有非正规和成人教育。”[4] 显然,把“比较”和“教育”两个词合在一起,意味着观察两种教育体系或两种以上教育体系并把它们摆放,从而找出它们之间的相似性和差异性。这就是比较教育。问题是从哪些方面去找出教育体系的相似性和差异性呢?可以从目标、结构、财政机制、年龄组学术成绩等方面找出其相似性和差异性,当然也可以分析体系的各部分(subparts)的相似性和差异性。

      梅斯曼(Masemann)认为,民族—国家教育体系的比较是比较教育研究的基石。[5] “比较教育始于对其他国家教育体系的描述,而此领域第一批教材是卷本‘教育’。此领域要理解其他国家的教育组织模式,描述教育体系是如何运作的。此领域从一开始既是实践的,也是意识形态的——一种服务于国家利益的要求(desire)。”[6] 沙哈(Saha)认为:“教育体系的比较研究具有悠久的历史。”[7] 当代英国比较教育学者安迪·格林(Andy Green)评价道:“20世纪的比较学者包括萨德勒、康德尔和汉斯,都把它巩固成一门学术学科,继续强调不同民族—国家体系的分类和对其特征的解释。”“民族—国家教育体系的这个概念构成了比较教育整个精神体系结构的基石。如果没有它就很难思考比较。”[8]

      由此可以认为,比较教育研究首先确定的研究对象就是民族—国家教育体系。因此从学理分析,比较教育研究首先是探究和生成有关民族—国家教育体系的知识,比较教育研究在形成这种知识的时候使用了不同的理论基础和方法。

      二、民族—国家教育体系的概念和历史起源

      民族—国家教育体系是比较教育学者们普遍认可的比较教育研究的重要对象,因此我们需要明确何谓教育体系以及它的历史起源。

      (一)民族—国家教育体系的概念

      这里首先需要回答的问题是“何谓教育体系”,因为“英语国家方案支持者的出发点是,比较的客体正是教育体系,但是比较应当以教育的科学性分析为基础,把属于教育问题的现象和过程进行对比,因此我们认为比较教育学这一名称更好”。[9] 可见,教育体系与比较教育学之间具有内在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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