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引言 对母语为拼音文字的外国留学生来说,汉字是学习汉语的一道难关。近年来,汉字教学引起了对外汉语教学界众多学者的关注,研究角度主要涉及三个方面:其一,关于汉字教学问题的研究和讨论,讨论焦点集中在是采用“语文一体”还是采用“语文分开”的教学模式。众多国内外学者提倡采用更能体现汉语特点的“语文分开”的“双轨制”教学模式(张朋朋,1992;白乐桑,1996;柯彼德,1997)。其二,对汉字教学单位和汉字教学方法的探讨。卞觉非(1999)从汉字教学的定位、对象、目的、内容及方法等方面把以前一直不甚明晰的汉字教学在理论上予以全面阐述。一些学者则着意探讨了汉字“部件”在对外汉字教学中的地位和作用(崔永华,1997、1998;张旺熹,1990;万业馨,1999)。崔永华(1997)依据“以部件为纲安排教学”的思路拟定了一个以“基本部件”和“基本字”为内容的汉字教学单位体系,陈曦(2001)提出利用“字族理论”进行汉字教学的设想,田茂松(2002)则在分析汉字构造特点的基础上提出对外汉字教学的七种具体方法。此外,还有学者运用认知心理学理论来探讨汉字教学问题,提出在教学中有意识培养学生的“字感”,即在学习的起始阶段,尽可能多让学生接触汉字,通过对汉字形体的感知扩大短时记忆的范围,并逐渐形成字感(徐子亮,2003)。这些研究和探讨都是从教学的角度出发,对于寻找汉字教学的优化模式和科学方法很有意义。其三,对汉字学习者的内部因素的探讨。成年人学习第二语言是一种自觉的、有意识的认知活动,那么他们采用何种方式、何种策略去学习就成为学习能否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对学习策略的研究也因此成为第二语言习得研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学习策略(learning strategy)是第二语言或外语学习者在语言学习过程中,为促进其学习所采用的具体行为、步骤、方法或技巧,它可以促进第二语言或外语的内化、存储、提取或使用。(秦晓晴,1996)关于汉字学习策略的研究,当以江新、赵果、柳燕梅的研究成果最为瞩目,她们运用实证研究的方法,对调查和实验数据综合运用描述统计和推论统计,研究结果更具科学性。她们对汉字学习策略的研究呈现出系统性,首先依据使用频度的高低归纳出汉字学习的六大策略(江新、赵果,2001);其次,从学习效果的角度,对最有效的学习策略进行了分析和探讨(赵果、江新,2002);进而针对非汉字圈学习者进行了汉字学习方法的实验研究(柳燕梅、江新,2003)和汉字书写错误分析(江新、柳燕梅,2004)。这些研究成果给我们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了一条新的途径和启示。 本文通过分析一名非汉字圈留学生9个月中所书写的汉字语料,从学生学习的角度,考察汉字学习策略的阶段性特征及发展趋势,旨在总结出学生学习汉字的问题和策略,希望以点带面地把这种规律性的认识施教于其他留学生,从而为对外汉语汉字课堂教学和教材编写提供一定的理论参考。 二 研究对象和语料来源 本文的研究对象是一名尼日利亚留学生,母语是豪萨语(Haa sa),能熟练运用英语。2004年10月至 2005年7月在读,学习汉语时间9个月,入学时汉语程度为零起点。其所就读的班级,学生来源还有也门及韩国。到学习结束时,该生汉语听说读写能力远优于班级的其他同学,并且汉字的认、写能力超过先期入学的也门学生。 该生完整地保留了学习期间“汉字读写”课程的笔记和练习本,这给本文的研究提供了资料基础。笔者从事留学生教学10余年,对该生的进步速度印象深刻,对其汉字学习方法产生了研究兴趣。在该生学习即将结束时,笔者对其进行了一次汉字测试及汉字学习策略的问卷调查。因此,本文的语料基于以上这 3份材料,即课程笔记、练习本和问卷调查。 三 书写错误率与学习策略的阶段性特征 3.1 阶段的划分 对这一个案,我们研究的目的旨于了解该生汉字学习过程中在意识和方法上的渐进轨迹,因而设想将该学习过程划分成几个阶段,通过对每个阶段状况的描写与分析,探求其学习策略运用的脉络。因此,阶段的划分成为首要的问题,而阶段如何划分,则颇费踌躇。一般说来,划分阶段通常以时间为依据,但9个月的课堂教学中间存在一个假期的时间空档,在语料中,这个时间段因为该生回国探亲与旅游,汉字学习与书写也成为一个断档期。这样,若以时间划分阶段,学习过程的连续性上就存在一个空白阶段;其次,阶段的划分还可以学习效果为依据,如对外汉语教学初、中、高级的阶段划分方式。但本文研究的对象仅限于一个初级阶段的学习者,若以两个学期末的考试成绩为标准来划分,一方面,阶段过于粗疏,使考察结果的意义减弱;另一方面,若加上课堂教学中的随堂听写等测试成绩,又会因为众多的偶然因素使划分的阶段过于琐碎,加之教学测试方法的信度、效度未经过验证,以教学测试成绩作为划分阶段的依据,阶段划分的科学性显得不足。经过比较和思考,我们选择了以研究对象书写错误率(书写错误与书写数量之比)作为阶段划分的参照指标。汉字书写的错误率是体现汉字学习效果的一个重要标志,书写汉字的数量则可以反映出该生汉字学习方法的自我选择与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