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教育学的范围

作 者:

作者简介:
刘庆昌,山西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9   刘庆昌(1965—),男,山西河津人,教育学博士,山西大学教授,从事教育基本理论、课程与教学论研究。

原文出处:
西北师大学报:社科版

内容提要:

“教育学”这一名称究竟指代什么样的教育学存在,这就是教育学的范围问题。搞清楚教育学的范围对于人们确立明确的学科意识和清醒地进行教育学术研究很有价值。我们考察了“教育学”名称的应用情形和教育学学者对教育学范围的理解,在此基础上认为,史、论、用,就是教育学的基本层次和范围。换言之,当我们提到“教育学”的时候,应该意识到它包含这三种类型的研究,即历史研究、理论研究和应用研究。其中,历史研究是理论研究的基础,理论研究是应用研究的基础。通过考察教育学的范围,我们可以更深刻地理解教育学的名与实。


期刊代号:G1
分类名称:教育学
复印期号:2007 年 10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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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G 4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9162(2007)04-0033-06

      一本书的教育学时代已经过去了,这使得我们时代的人们在提到教育学的时候,头脑中总难以具有十分清晰的图像。基于教育学逻辑的教育学问题也许可以反映出教育学的核心内涵,但仍然无法让人们理解现实的教育学存在。假如我们较为粗放地认为教育学是研究教育的一门学科,有一个问题,即教育学的范围问题就会跃然而出。“教育学”这一名称究竟指代什么样的教育学存在,这就是教育学的范围问题。实事求是地讲,这一问题在去体系的教育学思潮中并不十分引人注目,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一问题毫无意义。回避这一问题并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对“教育学”这一名称还是有必要进行追究。通过考察教育学的范围,我们可以更深刻地理解教育学的名与实。

      一、“教育学”名称的应用情形

      现代人类知识的存在是以学科为主要形式的,所以,无论教育学这一名称怎样的模糊,都不能阻挡社会领域对这一名称的应用。目前“教育学”这一名称主要应用于以下三种情形中。

      一是存在于学科分类系统中。国家技术监督局1992年颁发的国家标准《学科分类与代码》(GB/T13745—92),在一级学科“教育学”(学科代码880)之下,共列出18个二级学科:教育史、教育学原理、教学论、德育原理、教育社会学、教育心理学、教育经济学、教育统计学、教育管理学、比较教育学、教育技术学、军事教育学、学前教育学、普通教育学、高等教育学、成人教育学、职业技术教育学、特殊教育学。在这一参照系统中,“教育学”所指代的实际上就是一系列的二级学科,换一个角度,教育学是众多二级学科的总称。

      二是存在于大学的系科系统中。一般师范大学和一部分综合大学中设有教育学系。大学的系属于“学系”,是进行学科专业教育的机构。实际地看,“教育学系”之“教育学”概念,是由各种教育学科课程来实现的。这些课程一般包括了教育概论、课程与教学论、德育原理、中国教育史、外国教育史、比较教育学、教育社会学、教育经济学、教育文化学、教育人类学、教育哲学、教育行政学、学校管理学、教育法学、教育评价学、教育科学研究方法等等。在这一参照系统中,虽没有强调教育学是一个“一级学科”的概念,但“教育学”这一名称仍然是一种学科集合的总称。

      三是存在于学位分类系统中。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条例》,中国的学位按哲学、经济学、法学、教育学、文学、历史学、理学、工学、农学、医学学科门类授予。1983年、1997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分别决定增设了军事学、管理学门类。目前授予学位的学科门类为12个。教育学学位是12个学科门类中的一个。在大学的招生指南中,凡属于“教育学门”的专业,最终授予教育学学位。具体而言,教育学“学科门”(代码:04)之下有许多“学科类”,比如教育学类(0401)、体育学类(0402)和职业技术教育类(0403)。“学科类”之下则是专业。在这一参照系统中,“教育学”既是学科门的名称,又是学科类的名称,客观上增加了教育学名称的模糊程度。

      教育学这一名称应用的三种情形,都涉及到了教育学的范围问题,但每一种应用情形中的“教育学”概念都是有差异的。不过,我以为无论有怎样的差异,“教育学”这一名称的使用都与一个事实有关,即客观上存在着一个被人们称作“教育学”的学科。既然如此,教育学学者们对教育学范围的理解应该更值得我们关注。

      二、教育学学者对教育学范围的理解

      教育学的范围看似一个基本的问题,并没有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原因应是这一问题的解决与否可能对于理解教育学的体系有一些作用,但对于“教育学”实际存在并没有什么影响。实际上,如果只是在现象的层面关注教育学的范围,恐怕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否则,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了解教育学学者对教育学范围的理解。在我看来,教育学学者通常会在理论逻辑的层面上思考问题,可以给人们提供解释和分析教育学存在的武器。在了解教育学学者对教育学范围的理解时,我们需要先对曾经存在的“大教育学”现象稍作说明。尤其对于中国学者来说,他们关于教育学范围的思考与一本书的“大教育学”多少有些联系。所谓一本书的“大教育学”,从学科史的角度看,曾是教育学存在的早期形态,这也符合学科历史运动的规律。包括自然科学在内的各种学科在最初都是一个囊括某一研究领域所有知识的大学科,教育学也不会例外。随着学科的发展,各学科内的分支学科逐渐成长壮大,边缘学科也逐渐形成,原先的大学科就难以承受重负了。就教育学来说,教学论、教育论等经典的教育学成分脱离母体而独立,教育社会学、教育文化学等边缘学科也树立在了大“教育学”的面前。“教育学”似乎被掏空了,“教育学”好像仅仅留下了一个名称。但历史的惯性又使得大“教育学”无法立即退出历史的舞台,以致生产了子学科的教育学母亲,在日益强壮的孩子们面前,在与自己有血缘联系的边缘学科面前相形见绌。人们也由此对大“教育学”投去乜斜的目光,极端者则说“教育学”要消亡了。客观而言,在众学科中,教育学形成较晚,母体尚未成熟就赶上了“分科”的时代,但这并不是大教育学衰败的理由,应该认识到大教育学的结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大数学不存在了,大物理学也不存在了,代之而起的是生机勃勃的分支学科和边缘学科,数学和物理学的地位、声誉并没有人去怀疑。可见,我们对于教育学的理解还缺乏应有的深度。一些学者在大教育学处于危机的时刻,采取了积极的思考立场,对教育学的内部结构进行了分析,客观上表达了他们对教育学范围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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