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92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2094(2007)01-0021-05 宗教美学研究在成为美学研究的重要板块之后,取得了重大的成绩,每年都有一定数量的专著和论文出现,这保证了宗教美学能够持续、稳定地发展。2005年的国内宗教美学研究,既有对宗教美学核心问题的继续追问,又有对宗教美学新领域的开拓。 1 佛教美学研究 佛教美学研究在近几年来一直受到广大学者的关注,本年度也不例外。一些主要问题再度得到探讨,新的领越也得以开拓。 1.1 禅宗美学研究 禅宗美学研究在本年度主要集中在基本问题研究、禅宗与美学、禅宗与艺术以及禅宗艺术等四个方面。 1.1.1 基本问题研究 禅宗美学体系的完善离不开一些基本问题的显明,本年度一些学者对禅宗美学的核心问题继续进行了深刻追问。 禅宗美学的本体论问题近几年一直受到学者们的重视,2004年度,皮朝纲先生有感于周全田2002年度的文章《禅宗美学的本体论空观》,写作了《关于禅宗美学本体论的再思考》一文对禅宗的本体论是“心性论”还是“空观”进行了讨论。本年度周全田又作文继续这一追问,他通过分析指出:“心性论”是一种柏拉图式思维的产物,是建立在西方传统的逻辑思维(形式逻辑、辩证逻辑)基础上的本体论,因此“心性论”不可避免地染有西方传统思维的弊病;“空观”是建立在“非逻辑思维”、“模糊逻辑”、“悟性思维”、“不二思维”基础上的本体论,加之“空”为“非存在”,因此它应是一种“非本体的本体”,“空观”是一种“非本体的本体”论,相应地,禅宗美学的本体论也就是“空观”的本体论。[1] 彭富春认为禅宗美学的核心观点体现在三个方面:美在意境;美感即妙悟;从事艺术创作如同参禅。[2] 1.1.2 禅宗与美学、文艺学 禅宗思想与美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学者们从禅宗的一些具体内涵与美学以及艺术思维的关系等方面展示了禅宗美学的广度。 “悟”是禅宗的重要理念,深刻影响着中国美学和艺术思维。杜道明、王耘和黄毓任等分别从自己的角度展开了这一理念对中国美学的影响研究。杜道明认为,中、晚唐在中国美学史上是一个由前期向后期演变的关键时期,禅宗的“顿悟”说在这一时期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具体表现为:其“离相无念”的主张强调在世俗的感性之中向精神的理想境界超越,在艺术和美学领域直接促使传统的感观验证式的艺术审美转向以内心感悟为主的审美方式;其“自性顿现”的主张强调人的主体性,促使中晚唐以后的艺术创造由偏重写景、写实转向偏重写心、写意;其“法由心生”的主张突出了人的主观精神,使中晚唐以后的审美指向发生了由实向虚、由外向内的重点转移。总之,在杜道明看来,禅宗顿悟说一方面继承并深化了中国古代以和谐为美的美学思想,另一方面也埋下了近代崇高美学思想的种子,起了一种承上启下的中介作用,在中国美学史上的重要地位于此可见一斑。[3] 王耘则从唐代美学中探究“悟”观念的形成与体现。他指出,悟即生命对本真世界的直观体验,悟的观念有一个形成的过程。而禅宗有关悟的学说很具原创性,异常精彩,具有丰富的美学智慧。悟的观念又进一步与道家思想结合,成为了唐代美学范畴建构性活动的体现者之一。[4] 黄毓任认为中国艺术的意境美学观与佛教密切相关。他通过分析禅宗的“明心见性,顿悟成佛”思想,指出它极端浓缩了想象所需要的时间过程,扬弃了其中的自觉理性成分,把妙悟天开、天真发溢、意到便成视为艺术的最高境界。总之,禅境崇尚顿悟,使中国艺术逐步形成了以淡泊、简约为极致的特征。[5] “悟”的观念与一些重要的艺术思维也联系紧密。曾佳通过比较禅宗顿悟思维方式与艺术感性思维方式在具体可感性、非理性和超越性这三方面的相似相通性,以及顿悟思维与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的内在联系等共同阐释了禅宗顿悟与艺术思维之间的异质同构关系。[6] 除了“悟”观念以外,禅宗还有很多方面与美学、艺术思维紧密相连。刘方就在《中国美学的历史演进及其现代转型》中对“支遁佛玄美学思想”、“禅宗美学的人间化与士大夫化”、“禅宗美学对中国美学的丰富与深化”以及“皎然禅宗诗歌美学思想”等进行了深刻的研究。[7] 李昌舒则指出:道、禅哲学都重视“心”,中国美学也有以“心”为美的思想,禅宗对“心”的重视使其获得“心的宗教”之称。从某种意义上说,禅宗之“心”是对道家之“心”的继承与发展。在这两家哲学的影响下,审美之“心”在唐代成熟,意境的形成与此密切相关。[8] 禅宗思想对文艺理论、诗学也产生了重要影响。柳倩月指出:不同佛教宗派的境界理论对中国文艺批评境界理论的形成有着多重的构建性作用,法相唯识宗的境界观构建了中国文艺批评境界理论的结构性心理空间,而禅宗则使这一空间转换为审美境界,完成了对中国文艺境界理论的基础性建构。[9] 本年度,一些学者对禅宗思想与诗学的关系进行了相关的研讨。刘成纪在《青山道场——庄禅与中国诗学精神》一书中,论述了禅诗学的发生及其本体论与语言观,并对禅学与“意境与境界”的关系进行分析,从而认为:庄禅的互渗互照使中国诗学真正跃升为美丽的精神,对中国人诗意生存之路具有开启作用。[10] 1.1.3 禅宗与文学 禅宗思想对文学的影响是广泛而深刻的,其中学者对其与王维诗的关系着力最多。 张节末详细分析了王维山水小诗的意境美学及其禅学、诗学史背景,认为王维山水诗受禅学影响,具有特别的审美内涵和诗学意义,具体体现为三个方面;a.王维受到佛教的熏染,把“寂静”理解为自然与人类即世界的本质。他提出“色即是定”的命题,为看空的感知活动设定了认识论基础。作为一种审美静观,它构成了中国传统与印度传统的完美融合,并为意境的诞生创造了条件。b.王维的山水小诗意境置自然于刹那直观之下,教会了中国人如何从自然获得纯然清寂观:王维达到了纯粹看和纯粹听;诗歌意象终于深化为纯粹现象。c.陶渊明、谢灵运和王维,推动着一个以二位一体的感知自然和体认自我为要旨的诗歌运动。总之,在张节末看来,王维的山水小诗实现了对自然作纯粹直观的美学立场。[11] 黎文丽和傅绍良认为: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受佛教禅宗思想影响,具有浓厚的禅意,主要表现为空灵静寂的意境、闲适自在的境界以及“顿悟”的艺术表现形式。[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