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K24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6378(2006)02-0006-08 北宋三衙管军的选任,不仅有着严密的程序,而且也有着极为严格的条件,如仁宗朝张方平说:“臣窃观国朝故事,所除军职或以边功,或以劳旧,或以肺腑。”[1] (卷24)南宋初知枢密院事的富直柔则说:“祖宗时,三衙用边功、戚里、班行各一人。”[2] (卷48)宰相赵鼎也认为:“祖宗旧制,三衙用边臣、戚里及军班出身各一人。所以示激劝也。”[2] (卷97)宋人的这些概述,大致不错,但一则过于笼统,未能凸显出北宋各个时期选任标准的变化情况;二则失之于简,尤其是没有提及不宜为三衙管军方面的诸多规定。因此,从这方面入手对北宋三衙管军的选任标准进行动态的细致考察,还是很有必要的。 宋太祖开国伊始,所选任的三衙管军皆是功臣宿将,但以建隆二年(961年)七月份的“杯酒释兵权”为转折点,管军的选任标准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新任管军当中,刘光义才智平庸,崔彦进“好聚财货,所至无善政”、“与王全斌征蜀,黩货杀降,以致蜀乱”[3] (《崔彦进传》),张琼“性暴无机,多所凌轹”[3] (《张琼传》),他们之所以能够取代王审琦、高怀德等功臣宿将,司马光《涑水记闻》卷1将之归于宋太祖有意识地“更置易制者,使主亲军”,堪称一语破的。此后,宋太祖选任管军,“一直是以才庸无谋、忠实易制为原则的”[4] (p104)、“三衙之帅,不用能将、宿将,而用庸将、新将”[5] (p548),如历任殿前都虞候、都指挥使要职的杨义,“暴疾失音”,连军队的训练都主持不了,只因“忠直无他肠”,终宋太祖一朝“上委任之不疑”[6] (卷7);历任步军、马军都指挥使的党进不过是“鹰犬之材”,而且不识文字“变诈粗暴”,其行事每每“京师传以为笑”[6] (卷18),但太祖“谓其忠实,益厚之”[6] (卷7);殿前都虞候李重勋则毫无战功,仅凭“与太祖同事周祖,谨厚无矫饰,太祖甚重之,故擢委兵柄,始终无易”[6] (卷19)。侍卫步军都虞候刘遇也是“性淳谨”[3] (《刘遇传》),遂得为三衙管军。 宋太宗、真宗两朝,“所命将帅,率多攀附旧臣”[6] (卷138),三衙管军的选任中有一个极为突出的共同点,就是都大批起用晋邸和襄邸的藩府旧僚,即所谓的“攀附旧臣”。以宋真宗朝的殿前司为例,在全部约14位20任管军当中,出身晋、襄邸旧僚而进者为11位16任,占了绝对的优势。 宋太宗朝的三衙管军,正如《丁晋公谈录》所说:“太宗即位后未数年,旧邸宰执仆驭者皆位至节帅”。出身太宗藩邸旧僚而至管军者,据《宋史》各本传加以简单统计,主要有以下数人:傅潜“太宗在藩邸,召置左右”,太宗朝为殿前都虞候、副都指挥使,真宗初为侍卫马步军都虞候;王超“太宗尹京,召置麾下”,太宗朝为殿前都虞候、都指挥使,真宗初也位至侍卫马步军都虞候;戴兴“太宗在藩邸,兴诣府求见,奇之,留帐下”,太宗朝历任步军都虞候、都指挥使,殿前副都指挥使、都指挥使等职;高琼“太宗尹京邑,知其材勇,召置帐下”,太宗朝任步军都指挥使,真宗朝至殿前都指挥使;葛霸“始事太宗于藩邸”,太宗时为殿前都虞候,真宗时历任马军、殿前副都指挥使;王汉忠“太宗在藩邸,召见,奇其材力,置左右”,太宗、真宗两朝历任马军、殿前都虞候,副都指挥使;王荣“太宗在藩邸,得隶左右”,太宗末年为马军都虞候;元达“太宗居晋邸时,达求见,得隶帐下”,位至步军都虞候等等。 宋真宗选任三衙管军,同时兼用晋邸和襄邸两朝旧人。在太宗的藩府旧僚当中,除傅潜、王超、戴兴、葛霸、王汉忠依然长期居于三衙要职之外,像在太宗朝尚未得管军的一些人也得以晋升,如王能“太宗在晋邸,召置左右”[3] (《王能传》),真宗时用为步军副都指挥使;张凝“太宗在藩邸,闻其名,以隶亲卫”[3] (《张凝传》),真宗景德年间遂用为殿前都虞候。至于真宗自己的襄邸旧僚,更是大量充斥于管军的行列,以至其襄邸旧僚人人皆有军职之望,如枢密院在景德二年议补禁军将校的时候,枢密使王继英就说:“藩邸给事之人尚在外,议者皆聚议腾谤,谓臣蒙蔽不言于上,致其沉滞。”真宗虽然表示:“此等不自省循,苟求侥幸,借如因缘际会,倘加升擢,必须有名,方塞舆议。”[6] (卷59)但他不过是故作姿态“方塞舆议”罢了。出身真宗藩邸旧僚而至管军者,据《宋史》各本传,比较突出的例子有:王继忠“真宗在藩邸,得给事左右,以谨厚被亲信”,真宗初为殿前都虞候;刘谦“真宗升储邸,增补宫卫”,在真宗朝历任三衙,位至殿前都指挥使;张耆“年十一,给事真宗藩邸”,历任马军、殿前都虞候,马军副都指挥使;杨崇勋“以父任为东西班承旨,事真宗于东宫”,真宗朝得为马军都虞候;夏守恩“补下班殿侍,给事襄王宫”,真宗末为龙神卫、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殿前都虞候;蔚昭敏“真宗为襄王,昭敏自东班殿侍选隶襄王府”,真、仁朝遂位至殿前副都指挥使、都指挥使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