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要”类词 “要”字是现代汉语里活动能力相当强的一个基本语素,以它为构词核心所构成的词可以组织成一个封闭的类,我们管它叫做“要”类词。“要”类词具体包括如下一些词: 实词 动词:要(去声)、要求(阴平)。 名动词:需要、须要、要求等。 助动词(能愿动词):要、不要、将要等。 形容词:要紧、要命、要死、要好、要强;紧要、必要、重要、次要、首要、简要、险要、扼要、机要、切要等。 名词:要隘、要案、要冲、要道、要地、要点、要端、要犯、要害、要件、要津、要领、要略、要目、要人、要塞、要事、要素、要闻、要务、要项、要义、要员、要职、要旨;必要、纲要、摘要、提要、枢要、撮要、大要、纪要、诀要等。 虚词 连词:要是、要就是、只要、要么、要不、要不是、要不然等。 由上列词语中,我们可以看出“要”字可以分为两个大类六个小类:一个大类是以形容词性的“要”字为核心的词,这类词大都表示“重大,值得重视”的意思,构成“要紧、重要”等形容词和“要点、必要”等名词;另一个大类是动词性的“要”字,它能构成如下四个小类:“要/要求”等动词、“需要/要求”等名动词、“要、不要”等助动词(能愿动词)以及“要是、要么”等连词,后一个大类里既有实词也有虚词。前一个大类里形容词词项和名词词项之间还保持着一定的语义共性,如上所述,两类词大都表示“重大、值得重视”的意思,因此这一类词的组成关系还比较好解释。比如“重要的地方”就是“要地”,“要紧的事件”就是“要事”和“要件”,其余类推。我们的问题是后一个大类,即动词性语素“要”字及其扩展词之间的动态联系。请看下面几个例句: (1)我要苹果 (2)我要吃苹果
(2’)我不想吃苹果 (3)我要你吃苹果 (4)你要吃苹果
(4’)你不要吃苹果 (5)我要是吃苹果,一定会拉肚子。
(5’)我只要吃苹果,就会拉肚子。 (6)我要么吃苹果,要么吃西瓜,饭后总要吃点水果。 上面九个例句分别代表:体宾动词“要”(例1)、谓宾动词“要”(例2、3)、兼语动词“要”(例3)、助动词“要”(例2、4’)以及连词“要是、只要、要么”(例5、5’、6)。先不管“要”字的词类归属最后会怎么样,我们认为这些“要”字的多种用法可以有一个统一性的解释。同时,我们也要注意“要”字有两个否定形式,一个是“不想”(例2’),还有一个是“不要”(例4’)。为什么一个“要”字有两个不同的否定形式?它们分别表示什么样的否定?围绕这些问题,本文拟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去观察一下动词性语素“要”字由实词(动词、助动词)到虚词(连词)的语法化途径。如能合理地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我们相信不仅能对现代汉语语法研究有一定的理论贡献,而且还可以为对外汉语教学提供一个较好的应用模型。 二 动词性“要”和它所能带的宾语 如上例(1)—(6)所示,动词“要”是一个多功能的基本动词。如果先不管它的词性如何,光从它带宾语的功能来看的话,我们可以这样说:“要”既可以带体词性宾语(如下例7、8),也可以带谓词性宾语。谓词性宾语可以是单个儿的动词(如下例9—11),也可以是句法结构(如例12、13),甚至还可以是主谓结构的小句形式(如例14—18)。例如: [带体词性宾语] (7)他们打结婚那天起就跟单位要房子,总算在今年春上要到了一间。(刘心武《钟鼓楼》) (8)昨天我跟老张要了两张票。(吕叔湘主编《现代汉语八百词》)① [带谓词性宾语:单个儿动词当宾语] (9)我不能在这死亡之水中沉没。我要挣扎,我要反抗,……(谌容《人到中年》) (10)“妈,快做饭呀!要迟到了!”(同上) (11)那时候荀磊的爸爸正是负担最重的时候:他奶奶还活着,要赡养……(刘心武《钟鼓楼》) [带谓词性宾语:句法结构当宾语] (12)从眼科门诊到院长办公室,要经过一个小花园。(谌容《人到中年》) (13)老焦,我就是不赞成你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这是对自己的眼睛不负责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要对革命负责,对党负责!(同上) [带谓词性宾语:主谓结构当宾语] (14)全篇的话不过教人怎样做一个奴隶罢了。说来说去总是“君要臣死,不死不忠;父要子亡,不亡不孝”以及“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这一类旧话。我愈看愈气……(巴金《家》) (15)“智珠……你原谅我……你要我怎么着都行,可就是别离开我,别……”(刘心武《钟鼓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