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鲁番发现的萨珊银币及其在高昌王国的物价比值

      中图分类号：F81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4743(2006)01-0029-09

      公元5世纪与6世纪之交，由阿尔泰山的呼得国人和东部天山以北的车师后国人西迁建立的哒国，进入了发展的鼎盛阶段。哒多次大败波斯，俘虏波斯王，取得了数额极巨的以萨珊银币为主的赎金和贡输。公元510年左右，哒东进，又大败称霸天山南北的高车王国，使塔里木盆地的疏勒、于阗、龟兹等国成为其附庸。哒利用其属民——素有“世界商人”美称的粟特九姓胡人组成商团，携带大量萨珊银币，沿着丝绸之路，东来贸易，以至天山南北、河西走廊，都普遍通用萨珊银币。在吐鲁番，先后出土过数量众多的萨珊银币。在吐鲁番出土的高昌王国文书中，以萨珊银币作基价，征收赋税和进行交易的事例特多。本文即着重研究这两个问题，从而肯定萨珊银币在高昌王国社会经济生活中的重要地位和巨大作用。

      一、吐鲁番发现的萨珊银币

      1915年，英国探险家斯坦因在吐鲁番阿斯塔那第1、3号墓发现波斯萨珊朝库思老一世和荷尔马斯德四世的银币3枚，其中两枚作为眼罩，蒙在死者的眼睛上，一枚作为口含。1928年，我国考古学家黄文弼在吐鲁番交河城古墓发现库思老一世银币一枚，与一枚开元通宝一起用作口含。1950年，新疆的考古工作者在高昌故城中发现放置在一起的萨珊银币20枚，其中沙卜尔二世的10枚、阿尔达希尔二世的7枚，沙卜尔三世的3枚。1955年，在吐鲁番高昌故城中发现萨珊银币10枚，装在一个用煤精制作的小盒中，其中沙卜尔二世的4枚，阿尔达希尔二世的5枚，沙卜尔三世的1枚。1956年，在吐鲁番交河城T6、T56两座古墓中，出土萨珊银币2枚，皆用作口含，都为库思老二世的。1957年，一名维吾尔族妇女在高昌故城的路上拣到阿尔达希尔二世的萨珊银币一枚。1959年，新疆的考古工作者在吐鲁番阿斯塔那302号墓中发现用作口含的耶斯提泽德三世萨珊银币2枚。另从其他墓中发现萨珊银币8枚，其中库思老二世的5枚。氧化严重，看不清楚的3枚。1967年，在吐鲁番阿斯塔那第77号和363号墓，出土用作口含的耶斯提泽德三世和库思老二世的萨珊银币各一枚。1969年，在吐鲁番阿斯塔那第118号墓发现库思老二世萨珊银币1枚，也是用作口含。1972年，在吐鲁番阿斯塔那第149号墓中，发现用作口含的萨珊银币1枚，属库思老二世所制。1973年，吐鲁番阿斯塔那第206号墓发现特殊的鎏金萨珊银币一枚，放置在死者左眼，用作眼罩。1989年，吐鲁番高昌故城发现窖藏的波斯萨珊银币100多枚，其中沙卜尔二世的40枚，阿尔达希尔二世的50多枚，沙卜尔三世的12枚，尚有破碎而难以缀合和辨识的多枚。2004年，吐鲁番地区文物局的考古工作者在高昌故城以南的巴旦木古墓中发现布伦女王的萨珊银币一枚，此发现尚未公布于世。

      吐鲁番发现的萨珊银币，或出于窖藏，或出于墓葬，绝不见有千年的传世品。估计高昌王国通用的萨珊银币极多，据唐朝慧立、彦惊所撰的《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记载，唐贞观三年（629年），玄奘西行取经，与高昌王麴文泰结为兄弟，起程继续西行时，麴文泰一次即赠送给玄奘“银钱三万”，这些银钱即是萨珊银币。为什么无数银钱无一传世？这是因为银子系贵重金属，可以用来打制首饰。唐朝高宗后期，西州（今吐鲁番地区）即一律通用开元通宝，禁用银钱，当地除偶尔窖藏或作殉葬品外，其余银钱都销熔后打制首饰了，传世的萨珊银币故而极罕。

      吐鲁番出土的萨珊银币，其铸造者——波斯萨珊王朝统治者的具体执政年代是：沙卜尔二世（310～379年在位）；阿尔达希尔二世（379～383年在位）；沙卜尔三世（383～388年在位）；耶斯提泽德二世（438～457年在位）；库思老一世（531～579年在位）；荷尔马斯德四世（579～590年在位）；库思老二世（590～627年在位）；布伦女王（630年～631年在位）；耶斯提泽德三世（632～651年在位）。

      二、萨珊银币的通用范围

      首先，麴氏高昌王国的人把萨珊银币称作“银钱”，将其视为重要的财富，生前离不开它，死后仍需要它；活着时，他们追逐和积累它，死后，他们将其作为“饭含”或“背施”。吐鲁番墓葬的出土物品中，有一类《随葬衣物疏》，实际上，它是死者前往阴间的“过所”（即“通行证”），上面开列随身携带的衣物和财富，其中所记物品，有的是殉葬的实物，有的则是虚夸的财富。例如阿斯塔那第170号墓中出土的《高昌章和十三年（543年）孝姿随葬衣物疏》，其内容是：

      1　故树叶锦面衣一枚，故绣罗当一枚，故锦襦一枚，领带具。

      2　故锦褶一枚，领带具。故绯绫襦二枚，领带具，故紫绫

      3　褶二枚，领带具。故绯绫□三枚，领带具。故白绫大衫一枚领带

      4　具。故白领少衫一枚，领带具。故黄绫裙一枚，攀带具。

      5　故绫裙一枚，攀带具。故合蠡纹锦祷一枚，攀带具。

      6　故白绫中衣一枚，攀带具。故脚靡一枚。故绣靴二枚。故树叶

      7　锦丑衣二枚。故金银钏二枚。故金银指环六枚，故挝粉耳

      8　抱二枚。故绫被褥四枚。故绯红锦鸡鸣枕一枚。故波

      9　斯锦十张。故魏锦十匹。故合蠡大绫十匹。故石柱小绫

      10　十匹。故白绢匹。故金钱百枚。故银钱百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