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的和谐:文艺生态审美的构成性

作 者:
盖光 

作者简介:
盖光,山东理工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山东 淄博 255049   盖光(1956—),男,山东烟台人,山东理工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山东理工大学生态文化与科学发展研究中心教授,主要从事美学、文艺学、生态哲学研究。

原文出处:
山东理工大学学报:社科版

内容提要:

文艺生态审美建立在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基础上,以系统整体化的思维品质,以艺术审美体验的生命情怀,感悟与深层次地体味人的生存魅力,建设性、诗意化地演替人类生态性生命存在的韵律。其中文艺生态赖以存在的条件是文艺的“自然”形态;生态审美解析人的审美实践活动的生成,建构人的精神——心灵境界,消解人类活动中的对立与争斗,启悟人类朝向未来的优化生存。


期刊代号:B7
分类名称:美学
复印期号:2006 年 07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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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艺生态审美建立在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基础上,以系统整体化的思维品质,在人们追寻和谐自由与灵性化的存在方式中,构建人类朝向未来的审美体验形式。在文艺生态审美境界中,人们始终是和谐与圆融性地游走在与自然存在的审美境遇中,在循环性的,诗意化的历史与逻辑之链中,演奏人类自身由自然而生成的交响曲,并不断地超越自己的自然之身,同时又不断地回归与自然共在的审美化的生境中。

      一、诗意自然的和谐:文艺生态的构成性

      文艺生态所关注的不是自然的物理层面,更不直接介入对自然环境的征服与改造,而是透过人类艺术—精神性生存体验活动,而关注与人类生存发展活动息息相关的自然环境,以及在这种关系中,人对自然生态的态度、行为方式、价值观念,探悉人类的现实生活、生产实践、精神活动中自然的缺席,并深刻认识这种生存态度、行为观念与自然缺席对生态和谐及人类的生存产生的正面的或负面的影响。文艺生态与自然生态还表现着逻辑演替的趋向,它应该内蕴着起始于自然生态,通过人类的精神—文化生态的构建,经由社会生态机制运作,而又回归于自然生态。回归朝向的不是本源的、物性的、实体的自然,而是超越性的,是在对生命存在的深层次理解的视域中,更高层次的、精神—审美化的认识、理解和体验自然。

      自然生态是生物有机体与生存环境之间的关系,由人的生存而介入的自然生态就形成了作为生物有机体的人与环境的关系。文艺生态的“自然”形态,首先是这种作为人的生存环境的自然生态,它成为文艺活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但对于文艺活动来说,体验自然生态并不是目的,因为文艺活动是人的活动,文艺生态活动的目的是生成人的生态性存在,起码是需要构建一种“生态人”的生存路向。“生态人”的生存基础是人与自然生态的关系,但要使这种关系始终处于和谐性、整体性、系统性的结构中,使自身游走在具有生态循环结构性特征的网络中,“生态人”就必须完善自身对于生态系统具有的调适、融通的能力,完善人们那种始终处于自由、平衡的生态状态中的能力。文艺生态要面对实存的,但却不是亘古不变的自然。文艺生态所指向的自然,是对实体自然的超越,是在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中,体验被情境化了的“自然”。从结构性状态看,它是本源性自然、情境化自然和心意化自然的结构。这种三位一体结构是双向流动的,一方面由自然生态的实在性、本源性流向主体的心意;另一方面又由心意回归自然的本源,形成生命能量的互动与交换。故刘勰说:“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1] 从生命的节律特征上看,自然的这种双向流动,不仅印证着生命的实在,更是生命活动中蕴聚的诗性韵律;不仅是有感而发的生命律动,更是在这种生命律动中生态化的能量流动。我们将这种灌注诗性韵律的,既是实存的,能够体现万事万物运动法则的,又具有超越性品质,能够自然而然地融合与流入生命肌体,融入生命的情思、创发生命精神的自然,称为是诗意的自然。人的生命体验与诗意的自然作为两大脉系构筑起了文艺生态的澄明之境,作为文艺生态的本体存在,是在整体化、有机性的生态关联中奠基的艺术审美体验的基石。文艺生态的澄明之境表征着这样的生态情景,在文艺审美体验中昭示着那种无穷无尽的,相互作用的生态关联,世间万物都可以在这种“澄明之境”中寻找到交合点。“这个点是空灵的,但又集中了天地万物的最广博、最丰富的内涵和意义,它是最真实的”。[2] 之所以说它是“真实”的,还在于它是消却功利之“有”的“无”,作为文艺生态之源,它是生态化体验情境中生命存在意义的呈现。

      文艺生态具有强大的整合性,是一个巨大的、诗意化的整合体。人的生存活动中所表现的一切生态性需求,生命的、绿色的、精神—文化的都可以诗意地整合进文艺生态的怀抱,被文艺生态所蕴聚的生命情感所溶化。文艺生态的整合性首先使文艺成为整体性的活动。它体现为一种由自然感性到精神—审美的生态化的人类活动方式;其次,它又是一种耦合性的功能结构。人类文艺活动的生态化存在方式,人类对自然生态的审美化的回归状态,其实就是文艺生态的功能体现;最后,它还是一个过程。它不仅是文艺生态整合性的过程,还是整合体生成的过程,它印记着人类由自然生成的过程,对自身的生存和发展的生态化体认的过程。

      文艺生态也是对象化的存在,并且是人类诗意生存所理解和感悟的对象。由于文艺生态以自然生态为基础,它必然构筑生态审美体验的对象。不论是自然生态,还是人的生态性存在的文艺生态,以及生态人的审美活动,都成为文艺审美活动的对象。它储存着无限的能量与信息,成为文艺审美活动的源泉。

      文艺生态还是一种情境预设,文艺生态预设了天地人共生的特殊寓所,是人对天地境界的“觉解”。冯友兰在解释“觉解”一词时说:“解是了解……觉是自觉。”[3]“有觉解是人生的最特出显著底性质。因人生的有觉解,使人在宇宙间,得有特殊底地位”。“从人的观点看,人若对宇宙间底事物,了解愈多,则宇宙间底事物,对人即愈有意义。从宇宙底观点看,人之有觉解对于宇宙有很重大底干系,因为有人底宇宙,与无人底宇宙是有重要底不同底”。[4] 海德格尔所说的“思”与“在”的发生,也使人感悟到自己是在与天地境界同生共荣中,“觉解”到“思”与“在”的本真。文艺生态的这种“觉解”的情境,不同于生物性生命体实体的本能形态,不同理智性、道德规范性的“觉解”,也不同于宗教性神秘体验性的“觉解”,它更多的是在整合性结构与功能的审美化的生命体验中,通过情感体验性的“觉解”,在审美想象的飞跃中,转换实体性的自然及天地人的“可感世界”,而表现人的精神—心灵之境。其实,它是经由感性生命的升华而为精神—心灵的“觉解”,同时又归复于更高层次的自然生态境遇和天地人共生共荣的境界。

      二、诗意生存的和谐:生态审美的构成性

      生态审美也是以自然生态为基石,以生态自然化的审美为活动的基础,但同时也是生态整体性、系统结构性在和谐自由关系中的审美体验方式。生态审美立足于人的现实存在,解析人的审美实践活动的生成,建构人的精神—心灵境界,消解人类活动中的对立与争斗,审美化地调适人类社会的发展,启悟人类朝向未来的优化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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