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与艺术

——在中国艺术研究院的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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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评论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J1
分类名称:文艺理论
复印期号:2005 年 0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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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科学和艺术的价值

      纯粹的科学和艺术都是人类文化宝库中最具创造力和最有价值的部分。科学和艺术以各自不同的角度认识世界。它们的内容和表现形式虽然不同,都是人类从各种事物现象的状态和变化中,以不同的方式对“真、善、美”进行不懈追求所产生的智慧的结晶。

      纯粹的科学和艺术的创作都没有实用的目的,只是发源于对“真、善、美”的追求,只是受好奇心的驱使和着眼创造力的施展。

      “真、善、美”代表了科学和艺术的价值观和道德观。按照“真、善、美”的要求和标准,发展科学和艺术能提高人类自身的价值和道德,促使人类向更完美的方向进化。

      自然科学家也追求为善

      和社会科学不同,自然科学求真唯实,追求客观真理,反映客观世界的真和美,没有内在的与人性相关的善恶标准。但是自然科学产生技术,技术的应用对社会生活产生重大影响,它既可以用来改善人类的生活条件,也能够用来进行破坏甚至毁灭人类的生存条件。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结合,产生了科学的伦理学,确定了自然科学研究应当遵循的道德准则和善恶标准。一位有社会责任感的科学家在工作中应当也会同时追求真、善、美。

      许多反映自然美的艺术作品同样没有善恶标准。而以社会作为对象的艺术作品,以多种艺术形式揭露世间一切丑恶的现象,展示人类一切美好的事物,抑恶扬善,成为社会的良心。

      当艺术作品进入市场,成为商品以后,一部分流行艺术,迎合市民的低下趣味,宣扬暴力和淫秽,也丧失了对“真、善、美”的追求。

      只有保持科学和艺术的本色,才能提高人类自身的价值和道德,促使人类向更完美的方向进化。

      二、科学和艺术的共性和个性

      艺术和科学有相通的一面,都要表达表面现象内部隐藏的某种永恒的、带普遍性的、简单的真理和美感。

      艺术家进行创作和科学家进行研究都要从对世间事物和现象的深入观察和思考开始,都要有丰富的想象力、敏锐的判断力,掌握独特的技术和分析的方法,才能在追求真理和美感的过程中完成伟大的作品和做出崭新的发现。

      科学、艺术和美

      对称性和对称性的破缺、比例和相似性、黄金分割等在科学和艺术中都体现了美的规律。

      美是艺术的灵魂。同时,不朽的艺术作品常常是对世界和人性真实的写照,对善的向往和对恶的鞭挞。对艺术的欣赏能提升人性,纯化人的灵魂。

      科学家所注重的美则是现象多样性内部隐藏的规律的同一性,是事物不停的运动演化过程中的某些物理量和几何量的对称性和不变性,是外部绚丽多彩的现象下内在的简单性。科学的美是理性的美,主要是通过事物共同遵循的结构和运动规律表现出来的。如所有生物的遗传密码都是由四种核苷酸分子A、C、T和G作为密码子母排列组成的。这就是科学家心目中生命内在的美。

      科学和艺术的共性和个性

      艺术是以人为中心的,它要注重表达的是艺术家对人的感情、人的价值、人与人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所形成的感受。艺术对美的理性认识是通过感性表达出来的。

      而科学则是以客观世界作为中心,它注重的是客观事物之间的关系和相互作用,是它们运动变化的内在规律。科学对美的感性认识是通过理性表达出来的。

      艺术和科学与伦理学相结合都体现以人为本的思想,很多伟大的艺术家和科学家同时也是伟大的人道主义者。

      艺术作品是艺术家依据自身的观察和人生经历,以艺术形式所表达的个人对大自然、对人生和世界的看法,向大众展示自身的感受、感情、思想和认识。艺术作品带有强烈的作者的个性和主观感受。

      和艺术不同,在确定条件下证实的科学结论是客观的,不依科学家个人的主观感受而变更,可以在相同条件下,为其他科学家所重复证明。

      科学没有国界,也不包含科学家的个性,科学知识和科学方法可以经过传授和实践,为大众所掌握。

      科学研究成果是客观事物运动规律的知识,科学发现必然带来技术的发明和工业的应用。发现越基本,规律越普遍,越能产生重要的技术和应用,对社会的发展起的作用也越大。如半导体、激光的发现产生了微电子和光电子技术,形成了家用电脑和光纤工业,发展了手机和因特网,改变了人们的工作方式和生活方式。

      艺术表达作者的思想和感情,思想越深刻、感情越丰富,越能感染广大的人群。优秀的作品超越时代和地域,具有永久的魅力。如李白、杜甫的诗,莎士比亚的剧本,贝多芬的交响乐,达芬奇的画等等。有些作品深刻反应了群众普遍的情绪和心声,在特定的年代和民族中更具有广泛强烈的震撼力,如《义勇军进行曲》。

      科学虽以现象的描述为基础,着重的却是规律的发现。科学的美常常反映在内在规律的数学形式上。例如所有速度小于光速的机械运动,从太阳系到机器人都服从同一个简单的数学方程:

      艺术所着重表达的则是内心的感情,是强烈的爱和憎,是个人的意境和神韵,常常以抽象的形式追求理想的美。国画大师,寥寥几笔,花草人物,跃然纸上,意境高雅,妙趣横生。

      科学和艺术对事物的认识都经历了由繁到简,由现象到本质的过程,它们都来源于实践而高于实践,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而科学和艺术的生命力都在于推陈出新,标新立异。学习的唯一目的是超越和创新,对科学和艺术的评价都只认首创,而不认跟踪。

      三、科学家论科学的美

      数学家和哲学家罗素

      “数学,如果正确地看它,则具有……至高无上的美——正像雕刻的美,是一种冷而严肃的美,这种美不是投合我们天性的微弱的方面,这种美没有绘画或音乐的那些华丽的装饰,它可以纯净到崇高的地步,能够达到严格的只有最伟大的艺术才能显示的那种完美的境地。一种真实的喜悦的精神,一种精神上的兴奋,一种觉得高于人的意识——这些是至善至美的标准,能够在诗里得到,也能够在数学里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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