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H1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979(2005)01-0053-004 本文所称“晋方言”,一般指当今学界所言“晋语”。山西南部中原官话汾河片,有 的特点与晋方言相近,所以本文在讨论中用到“晋方言”时,也包括汾河片。 一 非敷奉母读重唇的上古音残留以及轻重唇分离的时间 钱大昕考证“凡轻唇之音,古读皆为重唇”。(《十驾斋养新录》卷五101)“凡今人所 谓轻唇者,汉魏以前皆读重唇。”(《潜研堂文集》卷十五)晋方言中保留着古非敷奉母 读重唇的上古音残迹。现列举如下:
乡宁吉县夏县闻喜襄汾浮山临汾洪洞古县 孵p‘-p‘-p‘-p‘-p‘-p‘-p‘-p‘-p‘- 王力先生说:“上古人名的传统读法也保留着上古语音的痕迹。”(1980)乾隆二十八 年(1764年)修《安邑
闽方言是保留上古音较多的方言。闽方言至今没有轻唇音[f]声母。根据《汉语方音字 汇》(1989)所收87个今普通话念[f]声母的字,闽方言的厦门、潮州、福州、建瓯4个方 言点今文读为舌根清擦音[x]、[h],白读为双唇音[p]、[p‘]。读[p]、[p‘]的字在每 个方言点中不足40个,不到一半。可以说普通话中念[f]声母的字,闽方言也只有少部 分字保留古读重唇的特点,大部分字也已演变为舌根清擦音[x]、[h]了。显然,闽方言 中保留的重唇音字比晋方言为多。虽数量不等,但性质一样。在南方诸方言中,除了闽 方言保留古读重唇音字较多之外,客家话、吴方言也只是保留重唇的一些痕迹,与晋方 言的情况类似。 通语的轻唇音何时从重唇音分化出来,音韵学界的看法尚不一致。高本汉认为轻唇音 从重唇音分化出来的时代“一般认为是在唐初”。(1994)张清常认为“轻唇从重唇里面 分化出来,虽然起源较早,可以推溯到汉魏六朝,但是完全彻底分家,似乎到了北宋之 初才得到韵学家的承认”。(1963)王力认为,隋唐时代,唇音还没有分化为重唇(双唇) 、轻唇(唇齿),轻重唇的分化始自晚唐五代。“唇音分化为重唇(双唇)、轻唇(唇齿), 是从这个时代开始的。敦煌残卷守温30字母中的‘不芳并明’实际上是帮滂并明,那时 还没有产生轻唇音。但是在朱翱反切中,重唇与轻唇分用画然。”(1985)唇音分化的时 期不能晚于第12世纪,唐末宋初的36字母才有‘非敷奉微’四个轻唇音,1037年的《集 韵》已改为双唇切双唇。(1980)何九盈认为“大多数人认为这种分化是在唐末,不得晚 于十二世纪。从材料看,慧林《一切经音义》中的反切轻重唇是分开的,在实际语音中 ,轻唇的分化应当有一个渐变的过程,而且‘非敷奉微’四母的产生也不可能是同时进 行的。”(1991)这是就通语的情况而言的,那么,与晋方言相关的情况如何呢? 罗常培(1961)认为:非敷两母在《千字文》、《大乘中宗见解》、《阿弥陀经》、《 金刚经》四种藏音里除去四个例外一律变成[p‘]音,奉母在《千字文》跟《大乘中宗 见解》里也逐渐有变成[p‘]音的趋势,因此,轻唇音在那时候已经开始分化了。(按: 罗先生在第18页解释,非敷奉三母在这一系方音里似乎也有变成[pf‘]或[f]的痕迹, 因为藏文没有相当的音,所以勉强拿[p]音来替代)对音显示唐五代西北方音轻重唇已开 始分化,与何九盈认为的时间相一致,距今已逾千年。可见,晋方言中的轻重唇音分离 ,其时也当在唐宋之际。那时晋方言大多数轻唇音已分离出来,只有少数常用词还在特 定的口语环境中保留重唇的痕迹至今。 从11世纪回鹘文音译汉语词反映的西北方音看,轻唇音也已从重唇音中分化出来。因 为回鹘字母表上没有清音[f],非敷两个声母只能与回鹘文的[v]对音。如法vap,父vuu ,无vu,文问vin。(聂鸿音1998:64)又似可印证当时的晋方言于晚唐五代至宋期间, 轻唇音已从重唇音中分化出来。12世纪的《掌中珠》所反映的宋西北方音“非敷奉”三 母已合并为f。(龚煌城1981:66)轻唇音[f]从重唇音[p]中分化出来可能中间有一个罗 先生所说的[pf‘]的过渡阶段。轻唇音的演变如下图:
二 微母字的演变史 晋方言有些常用字尚保留古微母读如明母的残迹。 宋代朱熹《原本韩集考异》云:“今北人语犹谓‘毛’为‘谟’。”曾慥《高斋漫录 》记载:“饭也毛,萝卜也毛,汤也毛。”原文“毛”字下夹注小字:“毛音模,京师 俗语谓无为模。”(《说郛》卷五,上海古籍1986)京师为当时中州汴洛地区。陆游《老 学庵笔记》卷六:“中原惟洛阳得天地之中,语音最正。” 明代方以智《通雅》:所以能知前代之音者,如译“南模”作“南无”,孟坚“规无 ”即“规模”,则汉晋时犹有“无”如“母”之声。务、帽、冕、牟,声通。(一卷)古 务、贸、雾……俱通。(七卷)牟光即务光,见《人表》,伯昏无人即瞀人,盖古务、牟 、无、模通声。(二十卷)古冒、务、毋、牟、莫、勉,皆一声之转也。(三十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