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方言中[pf][pf‘]声母的特殊音值,受到语言研究者们的注意,人们试图从各个角度推断[pf][pf‘]声母的产生。本文旨在通过目前所掌握的材料,考察[pf][pf‘]声母在汉语方言中的具体分布;通过方言比较,探讨[pf][pf‘]声母产生的语音机制。 一、[pf][pf‘]声母的类型及分布 汉语方言中的[pf][pf‘]声母按照其中古来源,可以分为帮系、知系两种类型。就目前所掌握的调查材料看,今读[pf][pf‘]声母的方言绝大多数分布于官话大区中的中原官话区,少数分布在与中原官话邻近的兰银官话、晋语、冀鲁官话区内。只有湖南慈利一点处于西南官话区。具体情况如下: 1. 帮系[pf][pf‘]声母 古帮系字今读[pf][pf‘]声母的方言在今汉语方言中的分布范围比较小,就笔者目力所及,主要集中在陕西关中地区。白涤州《关中方音调查报告》列举了以下10个方言点:
张维佳《演化与竞争:关中方言音韵结构的变迁》中则列举了以下17个方言点: 陇县 千阳 凤翔 岐山 扶风 宝鸡市 宝鸡 眉县 麟游 太白 白水 蒲城 富平 渭南 华县 洛南 商州 关中方言今读[pf][pf‘]声母的汉字,韵母读音多为[u]/[o],如《演化与竞争:关中方言音韵结构的变迁》一书中宝鸡、岐山、渭南三地“不菠铺坡”等字的读音:
2.知系[pf][pf‘]声母 古知系字今读[pf][pf‘]声母的方言,比古帮系今读[pf][pf‘]声母的方言范围要广得多,主要分布在山东、山西、陕西、甘肃、青海、新疆等地,湖南目前只发现慈利一点。 山东 微山 枣庄 滕县 苍山
湖南 慈利 山西 芮城 永济 平陆 运城 临猗 夏县 闻喜 万荣 河津 稷山 新绛 侯马 绛县 曲沃 翼城 襄汾 浮山 安泽 吉县 娄烦 静乐 陕西 韩城 合阳 澄城 大荔 朝邑 华阴 潼关 安康 西安 长安
西乡 勉县 略阳 甘肃 康县 兰州 皋兰 白银 永登 山丹 方言中读[pf][pf‘]声母的字,韵母多为[u]/[o],如山东新泰、湖南慈利、山西运城、陕西西安、甘肃兰州等地“猪庄、除窗”等字的读音。
二、[pf][pf‘]声母产生的语音机制 方言中的[pf][pf‘]声母,有的来源于中古帮系,有的来源于中古知系。方言中读[pf][pf‘]声母的字,不仅有古代的合口三等字,而且有其他等呼的字,甚至还有古代的开口字。如:“布卜铺破”为古帮组合口一等字,关中今读[pf][pf‘]声母;“抓、窗”为古庄组合口二等字,“庄、床”为古庄组开口三等字,山西运城等地也分别读为[pf][pf‘]声母。 单纯将今方言读音同中古音比较,我们不易理出[pf][pf‘]声母产生的语音条件。如果将今方言读[pf][pf‘]声母的字音同周边方言比较,一个十分重要的语音现象就呈现在我们面前,今读[pf][pf‘]声母的方言绝大多数分布在北方官话区内,而方言中今读[pf][pf‘]声母的字,在今没有[pf][pf‘]声母的北方官话方言中大多为合口呼韵母字,少数字(一般是帮系字)的韵母不是合口呼韵母,如“菠坡”等,也为后高元音韵母。如:
有关轻唇音的产生,前人已有不少讨论。李方桂先生认为轻唇来源于重唇+j-,列公式如下:
张世禄先生则认为:轻唇音的产生是因为“一部分双唇音的字,在跟着的韵类上,具有舌前化的作用(或称附颚作用,即[j]化作用),同时又具有圆唇化的作用(即[W]化作用);于是起头的双唇音因同时受了这两种影响,自然发生一种音变。高本汉以为轻唇音是由圆唇成分的唇音变来的,李方桂先生也认为这是一个比较适宜的解释。 三位先生所讨论的内容虽然只是帮系轻唇音的产生,并未涉及到其他来源的轻唇音问题,所论的重点虽然只着眼于古合口三等字声母由重唇至轻唇音的古今演变线索,并未讨论方言中合口三等以外的帮系字也读[pf][pf‘]的情况,但是,三位先生所得出的结论仍对我们有极大启发,那就是韵母的唇化作用对齿唇音产生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