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学派意识看汉语研究

作 者:

作者简介:
钱冠连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研究中心 510420

原文出处:
汉语学报

内容提要:

文章主要讨论了四个方面的内容:(1)简要提及西方语言哲学与语言学的学派和流派。(2)叩问国内的汉语研究:有没有学派?(3)指出学者的理论习惯、研究方法与科研监管机制及评价体系中不利于产生学派的因素。(4)指出没有学派和流派出现的学术领域存在着五种落后状态。全文意在提倡中国语言学界的学派意识。


期刊代号:H1
分类名称:语言文字学
复印期号:2005 年 0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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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派是学术研究领域走向成熟、发达和繁荣的标志。

      形成学派的主要标志,窃以为是:有代表人物(领军人物)、有成员(以更入行的话说便是“有核心成员及追随者或支持者”)、有代表作、数得出主要贡献(在理论上解决了什么重大问题)、有主要学术套路及独特的研究风格(注:下面这段西方语言哲学学派、流派的回顾,主要取材于Maria B.(1999)的总引言及分章引言。需要说明的是,原作者是以时间为顺序来叙述,而这里的着眼点却在学派、流派的梳理。)。

      一 本文的背景

      作为本文的背景,我们将简要提及西方语言哲学与语言学的种种学派、流派。它们的发展史,就是学派、流派的产生与衰亡的历史。

      从笛卡尔以来,哲学家中的唯理论者(唯理性主义者,rationalist)与经验论者(empiricist)以不同的思路处理被人们宣称所知道的事物,他们所关心的主要问题是认识论问题。认识论通常被人们称为西方哲学发展的第二个阶段。笛卡尔之前的西方哲学流派同样千姿百态,详情请见《西方哲学史》(A History of Western Philosophy,Russell 1972),余不再赘。

      20世纪初,西方哲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钟情于语言的处理这样一种潮流与方向开始盘踞哲学并使哲学发生了语言性转向。这便是引起了“分析革命”(the analytic revolution)的分析哲学(the analytic philosophy),后来亦称语言哲学。所谓“分析革命”的根源可追溯到G.Frege对德国心理主义(German psychologism)——这又是一个学术派别——的反抗,追溯到B.Russell与G.E.Moore对英国唯心论(British idealism)的拒斥(Hylton 1990)。这些哲学家想以严格的哲学现实主义(rigorous philosophical realism)来代替当时流行的新康德哲学与唯心论。分析哲学的总的学术思路是:语言分析往往揭示隐藏其后的逻辑结构,在此过程中,语言分析往往帮助我们解决古老的哲学难题,“分析哲学”这一术语也由此而来(注:原文是"Analysis of language would reveal hidden logical structures and,in the process,help us solve age-old philosophical problems,hence the term'analytic philosophy'."(Maria 1999:XXXI))。

      另一个非常有影响的学派是维也纳小组(Vienna Circle),即被人们称之为逻辑实证主义者(the logical positivists)的一派哲学家。(参见Burge 1992:4;Maria 1999:64-68;Carnap 1947,1956)。以Carnap等人为代表的维也纳小组还只是一个包括许多大家在内的逻辑实证主义者运动(the positivist movement)的一个分支(Burge T.1992:11)。

      西方语言哲学史中有早期的完美或理想主义语言派(perfect-or ideal-language)和20世纪30年代出现的日常语言派(ordinary-language approach)的争论。(Maria 1999:XXXIII;107)

      美国土生土长的哲学派别是由C.S.Peirce,William James,John Dewey而开端的实用主义学派(Pragmatism)。现代美国的语言哲学有两种相互矛盾的推动力。推动力之一是,哲学中的寂静主义者(quietist)与紧缩主义者(deflationist)的情绪,宣称哲学终结了。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现代美国语言哲学的第二种推动力是从事形而上学的理论构建的愿望(这一学派有队伍却没有一个正式的名称,不妨叫做“形而上学理论构建派”)。(参见Lewis 1983,1986)这些哲学家思考了可能世界(possible worlds)的形式模态逻辑与理论工具,借以讨论与解决各种哲学问题。他们的方法带有强烈的形而上学承诺,在Saul Kripke和Ruth Barcan Marcus那里是本质主义(essentialism),在David Lewis那里是模态现实主义(modal realism)或者说是对可能世界的现实与存在的承诺。

      与第一代和第二代语言哲学家的原旨相去更远的发展是,语言哲学的重点发生了有意义的转变:从研究语言与世界的联系转变到了研究语言与人的思维的联系。

      我们可以看到,西方语言哲学的历史就是种种学派、流派此起彼伏的兴亡史。所谓学术的繁荣,就是学派、流派之间竞争的果实。伟大的思想也只能在学派的争鸣与摩擦中发生。在这个背景下,我们当然会简要提及西方语言学的学派与流派。索绪尔开创了结构主义,此后的结构主义又分成了三派:布拉格学派、哥本哈根学派和美国的结构主义。在伦敦语言学派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现代语言学流派更多,如被中国外语界研究得热火朝天的功能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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