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世界几乎所有的市场经济中,家族企业在其中扮演着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例如,在世界500强企业中,家族企业占了40%。《财富》500家大公司中三分之一以上被家族控制。再如,在美国500强企业中,大约35%是家族企业,家族企业的产值占美国GDP的50%左右,家族企业提供的就业占全美国就业岗位的60%,占全美国新增就业岗位的78%。一些著名的公司如摩托罗拉、杜邦等都是家族控股的。目前,在我国的非公有制经济中,家族式经营的企业至少占到90%以上,而沿海地区这一比例更高。 尽管家族企业的存在有它的合理性,但同时也存在很多的问题。在这些问题中,人们尤为关注的是家族企业能否持续发展。这种关注主要源自于一种担心,那就是家族企业的传承制度或者传承方式对企业经营管理所存在的重大影响。例如,据1997年的一项调查表明,90%以上的家族企业家希望他们的企业将来能继续由其家族控制。而实践却发现,这种愿望实现的可能性其实很低。大多数家族企业超过不了创业者的任期,30%的家族企业可以传到第二代,10%能够传到第三代,3%传到第四代。因此,对家族企业继承问题的研究引起了广泛的兴趣。 一、家族企业传承的形式 美国著名经济学家钱得勒曾经为家族企业下了一个著名的定义:“企业创始者及其最亲密的合伙人(和家庭)--直掌有大部分股权。他们与经理人员维持紧密的私人关系,且保留高层管理的主要决策权,特别是在有关财务政策、资源分配和高层人员的选拔方面。”由此可以看出,家族企业的一个显著特征是家族对企业所有权和经营权的控制。而这种权力的传承形式显然会对家族企业的性质和未来发展产生深刻影响。一般来说,家族企业传承的形式有两种基本形式:(1)代际传递。这种传承保持了所有权和经营权在家族内部的统一;(2)外聘职业经理人。这种传承导致了家族企业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分离。究竟采用哪一种方式,与其所在国(地)的文化渊源、经济环境、法律环境是密不可分的。在我国,家族企业基本上选择的是代际传承的形式。 1.以代际传承为主的传承形式 家族企业权力的代际传递是指企业的所有权和经营权由家族的掌门人传递给继承人的过程,这个过程实际上也是家族的财产、声望和社会地位的传递过程。这个过程以继承人进入家族企业为开始点,以老掌门人完全退出企业、继承人接掌企业大权为终点。 经验表明,家族企业权力代际传递的持续时间,短则需要3~5年,长则需要10~20年。代际转移的形式也多种多样:有的是直接由父亲传给儿子,有的是由祖父传给孙子,也有的是兄长传递给兄弟,然后再由兄弟传给其兄长的儿子。不管形式有多么不同,代际传递的目的最终还是保证家族企业的大权在家族内部的延续。例如万向集团、广厦集团、横店集团、红豆集团、华西集团以及方太厨具等,这些企业的权杖交接都呈现出一个特点,就是继任者为企业创始人的儿子。而宁波三星集团总裁郑坚江,几年前则开始任命比他小5岁的弟弟郑江为该集团总经理、副总裁,全面主持工作。雅戈尔集团总裁董事长李如成也启用有才能的弟弟李如刚作为该集团主要板块——雅戈尔服饰公司的总经理。这里我们主要以子承父业为例来分析这一问题。 与父辈相比,子辈一般有强大的精神和财富靠山,在磨砺、挫折面前他们可能要显得娇嫩一些,但他们毕竟有了跌倒再爬起来的基础,风险系数、环境的残酷性都降低了。同时,他们更注重个人价值的实现,从实践中看,他们多数拥有国内、国际两个舞台。他们所受的教育更为规范,知识结构也更为合理。他们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目前拥有的财富是父辈努力的结果,因此他们都在努力地用行动证明自身的价值。万向集团董事局主席鲁冠球之子鲁伟鼎说:“父辈们创造了过去,经历着现在,还将继续走下去;而我们这一代是踩着他们打下的基础、沿着他们开辟的大道前进,理应走得更好、更远。” 但是,子辈们显然不仅仅满足于坚守父辈留下的阵地,也不满足于克隆父辈们的经营理念作为自己的经营之道,他们还要革父辈们的“命”。据了解,方太集团的茅忠群在答应接父亲的班的同时也给父亲开出自己的条件。首先,茅忠群要求将公司从乡下搬到开发区;第二,要搞大产品,点火枪这玩意儿他坚决不做;第三,他要自带一批人马另起炉灶,原来老的飞翔人不必带到他的新公司来。对于前两点,父亲都同意了,但是问及他为什么要新起炉灶,茅忠群说:“我不习惯老企业里那些扯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于是,一家人约法三章,兄弟、姐妹、亲戚不能进入新公司,尤其不能担任干部或在有实权的岗位。这些企业继承者们的观点都惊人地相似,很明显,他们在主观上和客观上都和他们的前辈有很大的差距,他们在自己的成长的过程中亲眼看到家族经营的弊端,因而要在以后自己的经营中规避弊端。 2.现阶段中国家族企业选择代际传承的主要原因 (1)传统家文化的影响 中国传统社会是以小家庭为单位的农业自然经济社会。家庭所承载的功能较多,不仅具有生活、教育、娱乐等作用,而且还有生产、防卫等的功能,自成一个完整的社会细胞。 为维护这种自然经济的社会细胞,家庭形成了一套完备的伦理道德规范和观念体系,来约束父子、夫妇、兄弟及其他亲属关系。把这种家族制度扩大到社会政治生活中,既孝又忠,就形成了家天下的绝对君权主义的政治统治,这就是以三纲五常为核心的儒家政治伦理学说。 在经济生活中,家庭把生产劳动与生活劳动、户外劳动与户内劳动、主要劳动与辅助劳动、农业劳动与手工劳动等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这样可以充分发挥家庭的功能,最大限度地利用时间、节省原材料、降低成本。中国传统社会精耕细作高度集约化的农业就是以这种小家庭为单位承担的。中国传统社会中的手工业和商业长期也是以夫妻型、父子型的家庭手工业和小商小贩的形式出现的。所以,家庭也是中国传统小工业、小商业的社会组织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