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A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7835(2005)03-0005-5 一 前些年的一个夏天,我先后接到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政治学系副主任萧延中教 授的电话和手函,希望我能为他主编的《国外学者评毛泽东》撰写一篇“序言”。全书 共分10章,全4卷,洋洋160万字,可谓壮观。阅读全书目录并抽看了部分样稿后,我立 即感到,这是目前所知国内收集国外学者毛泽东研究著述最全面的一部译著,具有较强 的文献价值,它对于毛泽东研究、中共党史研究、中国现代思想史研究等领域,都可作 为重要的研究参考。上个世纪80年代,我与延中教授都研究毛泽东及其思想,互相读过 对方的著述,但京沪两地,未曾谋面。这次延中教授的热情邀请,真是有缘。 此缘的缘起,是因为我曾写过一些介绍国外毛泽东研究的文章。 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以后,把毛泽东思想作为科学的对象来加以研究的问题提了出来 ,这是中国学术界的一大历史性进步。提出这个问题,固然不易;实现这个目标,则更 困难。有人把困难归咎于学术环境,这自然有一定道理,但不是全部道理。党的十一届 三中全会以来,“双百方针”在贯彻中虽然受到来自“左”与右两方面错误思潮的干扰 ,但比以往要好得多。在我们把毛泽东思想作为科学的对象来加以研究的时候,遇到一 个很大的困难,就是我们研究者自身的思维定势与方法上的问题,多年来为毛泽东著作 做注释多、分析少的习惯,妨碍了研究水平的提高。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1981年,我在上海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工作,在该所主 办的《毛泽东哲学思想研究动态》第43期上,发表了《西方研究毛泽东哲学思想情况概 述》。这篇长文引起了国内学术界的关注。许多刊物纷纷转载了这篇文章。可以这样说 ,这篇文章同它之前已经出版的、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情报研究所编辑的四辑《外国研究 中国》,是国内较早介绍国外毛泽东思想研究成果的著述。我当时关注国外毛泽东研究 的目的,不只是要了解国外研究的情况,而且还试图从中获得一些启示,发现一些问题 ,以加强我们自己的研究。当时,我注意到国外的毛泽东研究在方法上注重比较研究, 很有特色,有助于加深我们的毛泽东思想研究。但同时也看到,国外的毛泽东研究在许 多方面受到我们国内长期存在的“左”倾指导思想的影响,甚至有的学者把“文化大革 命”的思想等同于毛泽东思想,问题不少,深深感到中国学者有必要承担起责任,加强 同国外学者的交流,澄清这些“左”的影响。因此,从那时起,我们上海社科院哲学研 究所毛泽东思想研究工作者加强了这方面的工作。先后翻译、发表了百余篇国外学者的 毛泽东研究成果;同中央党史研究室一起合作、参与了中央文献研究室主持的《国外研 究毛泽东思想资料选辑》的选、译工作;同施拉姆、魏菲德、竹内实等国外毛泽东研究 学者加强学术交流,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在这些工作中,我们的视野开阔了,思考深入 了,获益良多。随着对国外毛泽东研究情况了解的增多,我明显地感觉到1981年写的那 篇文章显得粗疏。1992年,我和同事钱宏鸣、张彩云合作,写了《毛泽东在海外》一书 ,由河南人民出版社于1993年底出版。全书共5章:第一章为《国外毛泽东研究概论》 ,第二章为《“异端论”与“阴谋论”之争》,第三章为《“结合论”与“异端论”之 争》,第四章为《重新评价与心理历史分析之争》,第五章为《重新评价的评价:毛泽 东与邓小平的比较研究》。此书概述了国外毛泽东研究的轮廓,但生不逢辰,因当时学 术著作出版不景气,印数甚少,影响不大,十分可惜。当时我即把经多年考察的一些国 外毛泽东研究的基本情况做了一个3万字的介绍,作为全书的“代前言”。现在由于编 辑体例的需要,此文编在《国外学者评毛泽东(修订版)》的第五卷第十一章中,读者可 以参考。 延中教授长期不懈的跟踪研究和系统细致的精心编著,弥补了这个遗憾。他的这项执 著和出色的研究工作,对毛泽东研究的学术事业,无疑是有现实意义的。事实证明我当 初的判断是正确的。后来延中教授告诉我,该书被中国学术界认为是收集国外毛泽东研 究文献最全的一部编著,引用率很高,受到了专家的好评。 在以后的几次私下讨论中,我们也共同认为该书仍存在若干缺憾。主要反映在几个方 面:其一,若干在国外毛泽东研究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著述没有收录,如美国哈佛大 学史华慈(Benjamin I.Schwartz)教授的名著《中国的共产主义与毛泽东的崛起》,第 一次提出“毛主义”的概念,对国外毛泽东研究领域产生了重大影响,甚至成为了主流 的研究范式。该书没有收录,显然不能反映这一学术领域的全貌。其二,少量论文在翻 译上存在需要进一步斟酌改易。虽然并未发现重大的误译,但至少说有些文章译得比较 生硬,表达上不尽符合中文惯例。这无意中造成了阅读和理解上的困难。其三,国外著 名学者的译名需要统一,并应在第一次出现时加注英文原名。由于曾经长期与国际学术 界的隔膜,记得在改革开放初期,国内甚至也曾闹过把当代中国研究的鼻祖、美国哈佛 大学的费正清(John King Fairbank)说成是“中国著名老一辈学者”的笑话。名字是一 个人的符号,如果一人数名,就不仅失去符号存在的意义,而且也容易造成混乱。如我 曾主持翻译的《历史与意志:毛泽东思想的哲学透视》一书的作者,美国社会科学联合 会主席、国际著名中国史学家Frederic Jr.Wakeman,在国内就有“弗里德里希·韦克 曼”和“魏菲德”等不同译法。被国际学术界称之为“教授的教父”的Benjamin I. Scwartz,也有施瓦茨、史华、史华慈等多种译名。曾任美国政治学会主席的著名东亚 政治文化学家Lucian W.Pye,也可译为“卢西恩·派伊”和“白鲁恂”两种,还有该书 初版曾把著名历史学家王赓武,译成了“王裘吾”,等等。其四,该书初版由于时间限 制,所收文献主要集中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学术流派也偏重于美国主流的自由主义学 派,而对于20世纪90年代才被中国学术界所深刻认识的“新左派”和“后现代”思潮的 影响,则反映较少。当时我们曾感慨地想,如果该书能有机会再版,一定要在这几方面 做出新的校订。 二 现在,中共党史出版社决定印行《国外学者评毛泽东》的修订版,这不仅提供了修正 上述缺憾的机会,而且还在“与时俱进”的角度上增补了若干初版中被遗漏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