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语(指书面藏语,下同)和许多其他藏缅语族语言一样有自动和使动的对立,而表示这种自动和使动对立的语法形式较为复杂。使动前缀s-是藏语中最典型、最主要的形式,如:
从上面的例子中可以看出,使动词除了附加s-前缀外还伴随着基辅音送气和不送气的交替。不过,藏语基辅音声母这种送气和不送气的交替是由于附加了前缀之后其读音受到前缀的影响而出现的变异。(注:Fang-kuei Li,Certain phonetic influences of the Tibetan prefixes upon the root initials.《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藏语附加b-、g-、s-等前缀的基辅音总是不送气,而附加
、m-等前缀的基辅音总是送气。此外,自动和使动之间也会出现基辅音清浊的交替。嘉戎语自动词和使动词之间的清浊交替也是附加前缀s-的影响结果。(注:蓓蒂·谢芙茨、张琨:《嘉戎语历史音韵研究》(上),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语言室编《民族语文研究情报资料集》(4)。)辅音送气和不送气以及清浊对立是由于受附加s-前缀影响的结果,而不是表示自动和使动对立所必不可少的语法形式。除了附加s-前缀之外,藏语似乎还可以附加g-、b-等前缀表示使动意义。藏语动词的及物和不及物、自主和不自主以及使动和非使动的分别又往往是交叉的。孙宏开先生认为原始藏缅语使动意义的表示形式为附加*s-前缀,而且是唯一的形式,而藏语的多前缀是由于其他语法意义和语法形式的影响逐步发展而来的。(注:孙宏开:《论藏缅语动词的使动语法范畴》,《民族语文》1998年第6期。)这一说法似乎有一定的道理,因为藏语动词往往附加
前缀的和附加s-前缀以及附加g-前缀的一起组成一个同源词族,比如
“离散、脱落”,stor-ba“丢掉、遗失、迷失、驱散”和grot-ha“抛散、散布”。依据前面所列举的藏语使动词构成形式的普遍性,gtor-ba的g-是前缀似乎应该属于藏语其他语法范畴的附加前缀。不过,仅就藏语而言,我们还不急于排除g-、b-就不是使动词前缀。不过,我们可以肯定的是附加s-前缀是藏语使动词构成的最主要的形式。但不能说附加s-前缀是藏语构成使动词的唯一形式。 一 藏语的使役动词后缀*-d 藏语使动词除了由附加s-前缀构成之外,还可以由附加-d后缀构成。例如: bji-ba 毛发脱落、剥落
擦去、侵蚀 sba-ba 秘密、隐秘 sbed-pa 隐匿、暗藏、掩盖 skje-ba 发生、产出 skjed-pa 发动、使之发生 rgju-ba 走、流动、去 rgjud-pa 贯穿、穿过 nu-ba 吮吸 nud-pa 哺乳 skjo-ba 悲伤、哀痛 skjod-pa 使不安、使焦虑 显然,藏语由附加-d后缀构成的使动词显然要比由附加s-前缀构成的使动词要少得多。但是,附加-d后缀构成使动词藏语中还是成规律的。更重要的是,藏语附加-d后缀构成使动词在藏缅语中也不是孤立的现象。本尼迪克特指出,后缀-t(即藏语的-d)在一些语言中显然是表示使役或命令的意思,如克钦语
“弄湿、淋湿”
“潮湿的、湿的”;克钦语
“因……发笑”<meni“笑”,(注:本尼迪克特:《汉藏语言概论》,乐赛月、罗美珍译,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语言室,1984年。)这说明藏语这个-d后缀是对原始藏缅语使动词后缀的继承而不是藏语的新创。但是藏语这种由附加-d后缀构成的使动词数量相对于s-前缀而言是相当有限的,远不像s-前缀那样广泛。而且,正如本尼迪克特所说的,在一些例子中,这类后缀的精确作用无法捉摸,如:
“沐浴、洗涤”、
“小便”、rko-ba~rkod-pa“挖、刻”等等。这种不可精确捉摸的-d后缀实际上说明了-d后缀的使动功能正在渐渐丧失之中,以致于某些词这个-d后缀不再起构形作用。此外,藏缅语中的林布语就通过附加-s后缀表示使动。孙宏开先生认为林布语的使动后缀-s是原始藏缅语使动前缀*S-后移的结果。(注:孙宏开:《论藏缅语动词的使动语法范畴》,《民族语文》1998年第6期。)除了*s-前缀之外,我们还没有发现原始藏缅语的其他前缀在发展过程后移而成了后缀。因而,我们怀疑林布语、羌语的使动后缀和原始藏缅语的使动前缀*S-之间有发生学上的联系,林布语的使动后缀-s可能另有来源,林布语的使动后缀-s使人联系到藏语的动词后缀-d。藏语中的前缀s-在发展过程中有排挤和取代其他词缀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