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D2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1597(2002)06-0046-08 在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中采用什么样的政党制度，在世界共运史上，有过两种最具代表性的实践：一个是苏联模式的“一党制”，一个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实践已经证明，苏联模式的“一党制”是不成功的。当“一党制”的弊端日益严重而被迫转向“多党制”的时候，便导致了无法收拾的动荡局面，成为苏共失败、苏联解体的重要原因之一；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却在实践中获得了成功，成为今日中国社会稳定、人民团结、国家兴盛的重要基石。从苏联的“一党制”到中国的“多党合作制”，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兴衰成败的视角加以审视，其间的经验和教训，是值得记取的。 一、历史的教训 苏联是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在苏联实行的政党制度，经历了一个探索和演变的历史过程。 列宁在其早期著作中有这样的论断：“无产阶级决不应该把其他阶级和政党看做‘反动的一帮’，恰恰相反，它应该参加整个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应该支持进步阶级和进步政党去反对反动阶级和反动政党，应该支持反对现存制度的革命运动”[1]。十月革命胜利后，列宁曾提出多党合作的设想，试图同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建立联盟，以稳定新生的苏维埃政权。布尔什维克召开了有各党派、各阶层代表参加的全俄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经过谈判和协商，布尔什维克同左派社会革命党达成协议，组成了两党联合政府，形成了两党联合组阁的局面。但是，不久以后，1918年3月由于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反对签订布列斯特和约，宣布退出联合政府，两党联合执政的局面遂告结束。然而，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等党派，依然被允许存在。1921年发生了喀琅施塔得水兵暴动，牵连到这两个党派，因而其活动受到了严格限制，并于1923年和1924年被先后取缔。布尔什维克的一党体制由此形成，列宁关于多党合作的设想，未能实现。 在斯大林时期，苏联的一党体制进一步定型化。1936年斯大林在关于《苏联宪法草案》的报告中从阶级基础上论证了一党制的“必然性”，认为在苏联剥削阶级已被消灭，只剩下了互相友爱的工人和农民两个阶级。“所以，在苏联也就没有几个政党存在的基础，也就是说没有这些政党自由的基础。在苏联只有一个党，即共产党存在的基础。在苏联只有一个党可以存在，这就是勇敢和彻底保护工农利益的共产党。”[2]同时把共产党的领导地位写进了苏联宪法。苏联的一党体制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了下来。 苏联集权体制的形成，有其深层的社会原因。帝国主义对苏联的长期包围、封锁，施加的强大压力，是这种体制形成的外部环境；在国内，斯大林建立了以单一的公有制和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为特征的社会主义经济体制。经济上单一的公有制与政治上的一党制，经济上的高度集中与政治上的高度集权，互为支撑，相互促进。斯大林在宣布苏联建成“社会主义”的同时，也就宣布在苏联“只有一个党可以存在”。这决非偶然。这表明一党体制是与其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相适应的，是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在政治上的一大特征。因而人们在认识上，也总是把一党制与社会主义和无产阶级专政联系在一起。这当然是一个误区。 一党体制，固然可以保证共产党的“绝对”领导，但是很难听到党外的不同意见和来自社会各阶层的呼声；缺少有效的民主监督，极易导致权力过度集中。斯大林就是在一党体制下，走向了个人专断，严重地破坏了社会主义民主和法制。三、四十年代，斯大林在苏联掀起的社会政治运动、意识形态的批判运动以及政治上的“大清洗”，产生了社会上、道义上和心理上的严重后果。一方面，造成苏联社会因循守旧、人云亦云、思想僵化的教条主义风气，造就了强大的保守主义政治思潮，这种思潮与一党体制下形成的官僚特权阶层相结合，便形成了强大的反对改革的保守派势力，从而阻滞、贻误了苏联的一系列改革，使苏共也逐渐丧失其先进性。另一方面，在“大清洗”中各民族的大批优秀儿女惨遭迫害，殃及亲友，造成无数冤案，由此产生的不满情绪蔓延、滋长，加上国际思潮的催化，便形成了种种持不同政见的思潮和反对派势力。更重要的是，权力过度集中窒息了社会的民主空气，损害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利。一党体制下所产生的官僚主义、特权和腐败，使苏共渐失人心。由列宁和布尔什维克建立起来的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随着群众各种不满情绪的积累，出现了越来越大的裂痕。执政党的最大危险是脱离群众。因而在苏联，潜伏着越来越严重的社会危机。 如何摆脱危机？1985年戈尔巴乔夫上台后推行新思维，提出民主化、公开性、多元化的主张，试图淡化共产党的领导。1990年初，在国内外反共思潮压力下，苏共中央二月全会同意实行“多党制”。全会提出了“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行动纲领，提出苏共放弃政治、思想垄断，实行政治多元化、多党制、多党派平等竞争、三权分立和议会民主等等。接着，3月14日召开的全苏人民代表大会修改了苏联宪法第6条，删去了有关共产党领导地位的条文，规定实行“多党制”，“苏联公民有权结成政党”，同时还引进了西方的总统制和议会民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