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学与音系学的若干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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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南学报:哲社版

内容提要:

对不同音系描写的比较分析有助于音系学阐释两种不同的普遍特征,即语言音段的普遍特征与规则的普遍特征;而对语音现象的成因给予解释则是音系学理论的重要任务。语音学与音系学间的接面应当允许一些特征基于语音听觉,另一些特征依据生理特性来实现语音的自然类。此文以非洲南部语言为例,在指出SPE音系学特征理论局限性的同时,提出了一套新的“特征类”用以说明“语音学与音系学”之间的若干接面。音系特征有时是多值性的,多值的等级特征与偶分特征相互补足,适用于大多数语音模式的解析。


期刊代号:H1
分类名称:语言文字学
复印期号:2003 年 03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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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H01 [文献标识码]C [文章编号]1000-5072(2002)06-0094-06

      我们首先来看一下单一语言语音模式的描写情况。为了描写得当,我们有必要按照语音在音系规则中出现的情况来加以分门别类。通常,这些语音类别是根据具有生理学基础的音系特征来界定的,所以语音学与音系学的接面便主要是通过这些音系特征的物理定义来界定。然而,实事也并非总是如此。有时某些语音分类的方式则不能通过参照单个的或单独一组物理特性来证明。有些语音现在虽然已不再共有任何具体的语音限定特征,但仍被归为同类,这也许是历史环境的缘故。当我们使用“紧音”这一特征来描写英语元音时,音系描写便出现了这种现象。这是一个难于界定的著名特征,但它确实揭示出一种必须被视为英语音系组成部分的、极为真实的心理归类。

      另一种音系学也许拒绝使用没有物理基础的音系特征,因为此类音系学太缺少约束性,难以学习。但考虑到以上这类特殊特征存在的可能性,就有可能设计出各种用来描写可能不具有任何物理相关特征的所有奇妙音系模式的抽象音系学来。

      那么,对于其中一些特征可能不具有物理基础的单一语言来说,我们将如何去解释其语音学与音系学间的接面呢?我们既可以通过表明这些特征在衍生性规则中的必要性,还可以借助于最近出版的一部论集中作者所描述的音系学试验(Ohala & Jaeger 1986)来证实这些特征的心理现实(psychological reality)。然而在讨论语音学和音系学的接面时,其心理现实会不会给我们带来问题呢?我认为不会。确切地说,是因为他们在该接面中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他们是音系学本身所界定的心理客体,而不是语音学的组成部分。他们就好比数学中-1的平方根符号i一样,虽然没有物理现实,但在解释事物运动形式方面却是一个具有重要价值的概念。

      还有一种音系描写是通过使用一系列普遍的音系特征,把一种语言与另一种语言加以比较。而那种只反映某一具体语言或一组语言历史发展的、非物理基础的任意音段分类则不适用于此类音系学。如果我们关注的是人类语言普遍特性的话,那就必须只考虑使用具有适用于所有语言的、有物理基础的特征所进行的音系描写。而受此制约的比较音系学势必与那些允许特殊音系特征存在的单一语言音系学有所差别。

      比较音系学有助于阐释的两种不同的普遍特征是:涉及各语言音段总目的普遍特征和涉及可能出现的各种规则类型的普遍特征。尽管许多当代音系学家(如Clements 1985,Halle 1988)对可能出现的各规则类型比对音系总目更有兴致,但在笔者看来,音系学理论的任务之一便在于帮助解释为什么语言会拥有它们各自的语音。在解释必须描写的音系特性方面,当首推Maddieson(1984)的论述。

      作为需要解释的实例之一,让我们来看一看世界各语言中出现的不同元音类型系统。Maddieson(1984)指出,在所有语言中有百分之二十以上的有类似[i,e,a,o,u]的元音。但对于语言中究竟有多少不同的元音音质可用于对比,笔者尚不清楚。即使我们恪守十分严格的元音分野,且范畴与Maddieson所界定的[i,e,a,o,u]5个元音范畴大小相似,那么对我这个语音学家来讲,创立一套简化的主要基本元音和一套圆唇程度对立的相应的次要基本元音,或在进一步分出3个圆唇央元音和3个不圆唇央元音,这并不困难。这些元音的音质区别甚大,足以允许在它们之间插入另一个区别性元音。此外,每个元音又可带上一些次音系特征,如鼻音化、r-音化或凹音化(sulcalization)。最保守的估计,我们可以说,大约有50个截然不同的元音可能已经被各种语言选作其音段系统的元音性成素。如此众多的语言都有/i,e,a,o,u/5个元音,这确实是令人惊奇的事实。而任何对此实事缺乏解释的音系学理论必然存在着严重不足。

      根据发音特征高位、低位、后位和圆唇对元音进行描写几乎无助于问题的解决,因为这些特征并没有解释为什么后位圆唇元音比后位非圆唇元音出现的可能性更大。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我曾提出(Ladefoged 1988)在保留高位、后位和圆唇这些发音特征的同时,再加上一些说明元音听觉特性的特征。传统的发音特征也有必要用于解释元音和辅音间的相互作用,如前元音前出现的腭化现象。比较音系学还应包括高度(Height)和响亮度(Brightness)这样的听觉特征。元音高度的声学相关物为第一共振峰(F1)的频率。元音的另一听觉特征“响亮”(Helligkeit)是Trubetzkoy(1929,1939)首先提出来的,最近Fischer-Jφrgense(1985)又作了进一步的阐述。“响亮”的声学相关物可被视为第一共振峰与F2',即用于说明第三共振峰影响的第二共振峰的修正式之间的频率差异。Bladon和Fant(1983)提出了确定F2'的计算方法。从生理学角度来看,响亮是元音的前位、后位和圆唇这3个发音特征的综合效应。前高不圆唇元音的“响亮”最高,后低中性元音的响度居中,后高圆唇元音的响亮值最低。[i,e,a,o,u]这5个元音之所以占有突出的地位,是因为它们在元音最主要的感知特性(高度与响亮)方面彼此表现出了最大限度的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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