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203(2002)06-0099-04 书院是我国古代特有的教育组织形式,它在长期的教学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这些宝贵经验,对于改进当前我国研究生教育工作仍然是有益的。 一、学生自学为主,教师讲授为辅 书院既是大学,又是学术研究单位。书院教学一般以学生个人读书钻研为主,一改官学先生讲、学生听的沉闷格局,注重培养学生的自学能力、独立研究能力,把指导学生如何读书、怎样做学问作为教学的重要任务。宋代著名教育家朱熹在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讲学授徒时,认为教师只是学生的“引路人”、“证明人”,只能“示之于始而正之于终”。[1]在指导学生如何读书方面,朱熹提出了许多有益的见解。后来,他的弟子将他的读书经验归纳为六条:循序渐进,熟读精思,虚心涵泳,切己体察,着紧用力,居敬持志。朱熹的再传弟子程端礼在元代主持江东书院时,制订出《读书分年日程》,对学生的读书和独立学习进行具体指导:开出书目,分出阶段,厘定出各书先读、后读的程序,标举出各阶段读书的目的要求等。明末清初的陆世仪曾先后在东林书院和常州、太仓书院讲学,他提出分年、分等、分类读书的意见,指导学生学会精读、略读,认为有些书需要背诵,有些书需要讲透,有些书只要求一般地浏览、涉猎。有些教师还号召读书要“宽着期限,紧着课程”,用意在既保有“优游暇豫”的精神,又避免松懈拖沓的弊病。 书院对学生读书要求很严格。学生为了领会书的意蕴,要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出重点,用眉批夹注辨别异同,用摘出要义来概括段落的精神所在等。《北山四先生学案》载:“(何基)凡所读书,都朱墨标点,使义显意明,有不待论说而自见者”。“(王柏)发愤奋励读书,精密标抹点检,旨趣自见”。作读书日记也是学生所必需的。如清代上海龙门书院,便为每个学生置两本日记册:一为行事日记册,一为读书日记册。前者记每日四节(早晨、饭后、午后、夜间)治经、读史、学文等事,等于日程薄;后者记读书的心得疑义,等于札记。都于逢月之五、十呈师前请业请益。 教师的讲授一般是少而精、启发式、指点式的教学方法:或提取要领,统括全篇,然后由学生自己深钻细究;或选取重点,着重发挥,阐明精义,使学生领悟义蕴;或略作启示引导,指明思路,讲明方法,令学生习读深钻;或指定书目,令学生熟读精思,细心究索,教师从旁指点;或反复质疑诘难,解答问题,师生共同讲习、论辩等。教学方法不拘一格。这种以学生自己学习、自己钻研、自己深造体会为主,教师讲授为辅的教学方法,不仅培养了学生的自学能力和独立研究能力,而且使学生掌握了治学的方法。这是书院教学的宝贵经验之一。 书院这一宝贵经验,对我们当今研究生的培养工作有如下几点启示。第一,我们应当重视对研究生自学能力的培养。自学能力是研究生从事科学研究所必备的最基本的能力之一。世界上的知识浩如烟海,教师所传授的知识是极其有限的,尤其当代社会飞速发展,知识量急剧增加,大量的知识要靠自己去猎取。研究生只有具备较强的自学能力、独立获取知识的能力,才能不断地为自己增加知识营养,获得科学信息,从而壮大自己,走在科学发展的前列。因此,教师的讲授不要面面俱到,巨细无遗,而要少而精,以启发、指点为主,许多参考书和文献要研究生自己发奋攻读、悉心研究。教师的责任是引路,而不是画地为牢,把研究生圈在一个框框里。要发挥研究生学习的主动性、积极性,让他们自己学习、自己研究。教师对研究生既不包办代替,又不放任自流。第二,要培养研究生的独立研究能力和创造性。一般来说,研究生的论文课题往往是导师科研项目的一部分。导师要把研究生带到学科发展的前沿,指导研究生选好研究方向和论文课题,支持、鼓励研究生大胆开拓、勇于创新。导师要关注研究生研究的进展情况,经常地与研究生交换意见,不时地指导、启发,使研究生接受严格的科研训练,独立地完成科研任务,写出较高水平的科研论文。这样不仅培养了研究生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而且使他们具备了独立的科研能力和创造性。第三,导师要以自己的治学经验,指导研究生掌握治学的方法、科学研究的方法。纵观古今中外的学术工作者,其成就的获得,往往取决于方法上的优势。科学发展的历史也表明,许多重大科学问题的提出和解决,无一不是科学方法上获得一定突破的结果。马克思的《资本论》,之所以能够深入地剖析复杂的资本主义社会而获得巨大成功,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马克思巧妙地应用了逻辑的和历史的相统一的方法,以及科学抽象的方法。因此,在科研领域,为避免研究生走弯路,做到事半功倍,导师必须在方法上给予及时指导,这也是研究生尽快成才的一个重要方面。 二、博约结合,精思善疑 许多大师注重学生的博学与专精,提倡精思与善疑,培养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和批判、创新精神。 朱熹认为,为学应当从博学开始,进而使博学与专精结合起来。他指出,“天下之物,莫不有理”,只有穷尽万物之理,才能达到“天理通明”。因此,他主张“天地万物之理,修己治人之方,皆所当学”。[2]朱熹非常重视博学,他以盖房子为例,重视“阔开基,广开址”,以为博学就是打好宽厚坚实的基础。没有广博的基础就难以专精,但仅只有一般性广博的知识而不专精,那也不能在学术上有所建树。所以他又强调治学“贵专而不贵博,盖惟专为能知其意而得其用,徒博则反苦于杂乱浅略而无所得。[3]就是说,如果只是泛泛博览而不专精深入,就会流于杂乱、肤浅而毫无收获。在大师们的指导下,书院培养了许多学识渊博、造诣独到的人才。如宋代书院培育出来的陈傅良,聚书千卷,日考古咨今于其中;钻研经制,自三代两汉以下,一事一物都稽考达到极点才罢。又据《元史》所载:金履祥“凡天文、地形、礼乐、四乘、兵谋、阴阳、律历之书靡不毕究”。他博极群书后,又从王柏之学,再登何基之门,讲贯益密,造诣益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