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摘要 □不能因为拥有财富而无视法律,更不能无视经济规律,不能有多大胆就干多大事儿。 □应重新评价当前银行的信贷机制,银行应由被动式的担保抵押贷款走向主动的信用贷款,并对贷款进行跟踪调查。 □评价企业优劣主要看有没有信用,销售额有多少。销售额是第一位的,有了销售额才能反映给社会提供多少服务,才能有税收和就业,才能给投资者提供回报。我们老是把资产多少放在第一位,这容易造成泡沫。 □现在出事的一些金融大案大多是用银行的贷款收购上市公司,然后再把上市公司作为抵押来贷款,这完全是一种互为前提的空手道行为。这些企业需要监管部门注意,如果发现问题,这些收购是不能允许的。 □中国民营企业应该进入洗礼阶段,对公众讲清楚我不是污浊的,我的整个原始积累是抓住了中国的历史机遇。好多民营企业已经突破了为自己赚钱的阶段,是事业的问题,事业问题就要对历史有个交代。讲清楚了社会才会更好地认同你。 □现在中国家族投资企业占民企比例不到10%。我们的家族企业都要转向家族投资的企业。估计这个阶段度过了,中国未来会出现一批较长时期比较好的民营企业。 有钱就能摆平一切?富豪应摆正财富心态 记者:从牟其中、仰融、杨斌到眼下的周正毅,国内曾经名噪一时的富豪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周正毅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何看待这种民企出身的富豪们的特殊归宿或现象? 魏杰:不管周正毅有罪无罪,这个现象都是值得思考的。当然不能因为出了些事情就否定民营企业的发展,民企未来还是我们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当前,对一些大的民营企业家来讲,确实存在一个正确认识财富的问题,主要表现在这样几方面: 一是不能因为拥有财富而无视法律。违法经营的事情不应该做,不能以为“有了钱就可以摆平一切”,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二是有了财富更应模范履行社会责任。然而有些人却忽视了自己的社会责任。如侵害社会、偷逃税啊都出来了。富人应该更有能力承担社会责任。 三是拥有财富应该遵守应有的社会公德。社会公德是很重要的,如不能骗人、不能做假账、不能搞伪劣产品啊,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四是拥有财富不能无视经济规律。经济发展是有规律的,不能有多大胆就干多大事儿,一个企业的成长需要一个过程,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吹大,去年一个亿今年变成几十个亿,这完全违反了财富增长规律,我们有的人恰恰在这方面出了问题。 五是拥有财富不能无视学习,否则个人素质就无法支撑日益庞大的财富。无视学习就容易出事,正确认识财富才不会盲目做大。在拥有物质财富的同时更要提升自己的精神财富。这些富豪的落马对于正在做大的民营企业家来讲应引起足够重视。要经常从这五个方面给自己敲警钟。 行长为何屡出问题?银行须重新审视信贷机制 记者:民营企业要壮大需要资金,但通常他们很难从正规渠道获得,于是有一部分人转而走向贿赂官员,也就是打通关节获得贷款,这就导致了一些经济大案中有相当数量的违规贷款,并因此牵连到一批官员,对此您怎么看? 魏杰:现在几宗经济大案都涉及银行的问题,银行应总结教训,其中恐怕不单纯是个人的问题,还与制度有关系。 为什么银行行长出问题?因为在信贷表决时虽然行长只有一票的权力,但这一票很关键。这一票是有导向性的,甚至是决定性的。一些人看准了这一点,就设法贿赂行长。民企想弄来钱,弄来就是自己的,所以他的主动性极强。对放贷人而言,反正钱不是我的,只要符合放款程序,我有利益就行,即使收不回来也没事。这样一来漏洞怎么堵得住?所以只要机制不改,抓了一个王雪冰,也难保银行不再出事。 因此银行改革要加速,整个的国有银行体制要改,到底银行的资产应由谁来负责,怎么负责,怎么加强约束力都需要研究。 对当前银行的信贷机制应该进行重新评价,现在我们把信贷程序作为评价标准,出了问题跟个人无关。一方面企业没有钱,一方面银行的存款贷不出去,人们对自己投资于银行的钱没有更多的约束力,银行应对这个制度问题展开讨论。 中国的银行改革很重要。我认为商业银行改革的主要方向不仅仅是上市,中银是第一家在香港上市的银行,但从目前披露的情况看,其贷款的机制受到了质疑。 记者:中央银行曾制定过一些帮助中小企业解决资金的政策,但民企获得贷款依然很难,民营企业家常常抱怨没有受到国民待遇,这个难题该如何解决? 魏杰:民企贷款难的表象是民企的国民待遇没有完全体现出来。但实际上问题的关键是银行对企业信用和经营缺乏判断力。银行即使对民企没有看法,实际上也是想贷而贷不出去,因为抵押和担保中的猫腻太多。担保可以是连环担保,抵押可以进行虚假评估。一部分民企走阳关道拿不到贷款,就只能走灰色道路冒险获得资金。 改变这一局面的根本就在于银行应由被动式的担保抵押贷款走向主动的信用贷款,并对贷款进行跟踪调查。真正的信用贷款需要银行有一个庞大的研究力量,有优秀的研究团队进行判断。即使有的企业现在资产量不大,但未来的赢利能力很强也可以贷款。这需要银行进行真正的转轨,拥有很强的研发力量。国外的银行往往汇聚了这方面的精英,他们对产业及其企业有着极强的风险洞察能力。精英们应该在银行,而我们的银行不具备这方面的机制,普遍收入也不高,激励机制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