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华容出土元钞

      1988年4月，湖南省华容县城关镇附近发现一座元代墓葬，一棺一椁，女尸和随葬器物都保存完好，出土丝织衣物80多件。清理随葬品时，发现元代纸币11张，计：中统元宝交钞6张，面额均为伍佰文；至元通行宝钞5张、面额为叁佰文和伍佰文的各1张、面额伍拾文的3张。出土时，11张纸币成四折叠在一起，装在一个丝罗绣花钱袋中。纸币纸色灰黑，纸质坚韧柔软，为棉麻桑皮等专用料抄造。

      伍佰文中统钞，长27、宽18.3厘米，周身有磨损和残破洞眼（图1）。正面设外粗内细的边栏线二层，顶端为长16.6、宽1.5厘米的横额，横额内由右至左楷书“中统元宝交钞”票名，两边绘云气纹。横额之下为一周云气纹花栏，介于外栏复线与内栏复线之间，栏宽2.5厘米。内栏长18，宽11.3厘米。正中偏上由右而左楷书“伍伯文”面额，面额下面横列五串铜钱图案。左右两帝各有一竖行汉字九叠篆文，字表面轻微磨损，右为“中统元宝”，左为“诸路通行”，其下分别横列“字料”（右），“字号”（左）。“字料”上似有一字，仅剩“丰”；“字号”上面有一小楷似“元”字。版面下部自右而左印楷书10行85字，字大小有别，上下书，右左行，少数文字漫漶不清，但可以互相参照补读，其文为：“行中书省奏准印造中（统元宝）交钞，宣课差（发）内，并行收受，不限年月，诸路通行。元宝交钞（库）子攒司。印造库子攒司。伪造者斩赏银伍定，仍给（犯）人家产。中统 年 月 日。元宝交钞库使副判。印造库使副判。行中书省提举司”（图2）。内栏上部“伍伯文”处有红色印章痕迹。左上方加盖墨色长方形骑缝印一颗，宽4厘米，印文为汉字九叠篆，字迹模糊，但可见一“宝”字，似为“宝钞”二字（图3）。背面下部有一长方形双线墨框，长约12、宽7.6厘米，用双线分隔为上下两部分，上写楷书“伍伯文”三字，右左行（其中一张清晰，其它模糊），字较正面票额“伍伯文”大，笔划略显粗壮。下部为钱串图，钱串图周边为三角雷纹组成的花栏。背面左上方亦加盖墨色长方形骑缝印一颗，印文与正面的相似。6张伍佰文中统钞，正面钞版上的天头宽窄不一，天头宽1、1.8、2厘米的各1张，宽1.5厘米的3张。

      

      叁佰文至元钞，长27、宽18.8厘米，周身有磨损和残破网眼（图四）。正面布局与上述伍佰文中统钞相同（图5）。横额长15.2、宽2厘米，横额内楷书“至元通行宝钞”票名，两边绘宝珠火焰纹。横额之下为一周有葵花等花卉的花栏，栏宽2.3厘米。内栏长15.8、宽10.3厘米，正中偏上楷书“叁伯文”面额，面额下面竖列三串铜钱图案，左右两旁各有一竖行八思巴蒙古新字，右为“至元宝钞”，左为“诸路通行”，右文下有“字料”、左文下有“字号”两字，字表面有磨损。“字料”上方似有文字记号，已漫漶不清。版面下部自右而左纵印楷书10行78字，其文为：“尚书省。奏准印造至元（宝钞），（宣）课差（发）内，并行（收）受不限年月，诸路通行。宝钞库子攒司。印造库子（攒）司。伪造者处死，首（告者赏银）伍定，仍（给）犯人家产。至元 年 月 日。宝钞库使副。印造库使副。尚书省提举司。”少数字漫漶不清，但与伍佰文至元钞对照，缺字和残字可参照补齐。内栏下方有一长8.6、宽7厘米的红色印章，字体为九叠篆，已模糊不清。左上方加盖一宽4厘米的墨色长方形骑缝印。背面下部正中有一长方形墨框，上部自右而左楷书“叁伯文”，“叁”字磨损严重。下部为竖列三串铜钱图案，钱串图案周围为花卉组成的花栏，花栏磨损严重，但花栏中可见一菊花纹，左上方有一长方形墨色骑缝印。

      

      伍佰文至元钞，长27、宽18.5厘米，周身有磨损和残破网眼。正面布局与上述叁佰文相同。横额长16.2、宽2.3厘米，内楷书票名“至元通行宝钞”。横额下一周花栏，栏宽2.5厘米，栏内花卉可见荷花和菊花纹。内栏长16.3、宽10.8厘米，票额“伍佰文”自右而左楷书。票额下竖列五串铜钱纹图案，其余文字布局、字体、行矩与叁伯文钞同，只是字体略大。背面只左上方有一墨色骑缝印，长约4、宽3.5厘米，印文“宝钞”二字较清晰（图6）。

      伍拾文至元钞，长宽均为21和12.8厘米，周身无磨损无残破网眼。正面布局与上述至元钞相同。横额宽1.4厘米，内自右而左楷书“至元通行宝钞”票名，横额下为一周花栏，栏宽1.4厘米，文字和图案有磨损。内栏长13.7、宽7.35厘米，票额“伍拾文”，楷书右左行。票额下铜钱图案为钱五十枚形，五枚一组，作三行成四二四排列，票额与图案之间用双线隔成二个方框。其余文字、布局、字体与上述叁佰文同，文字有磨损。背面下部有一长11、宽6厘米的墨框，上写楷书“伍拾文”，其下花栏一周，花纹漫漶不清，左上方有一墨色骑缝印，模糊难辨印文。

      中统钞始造于中统元年(1260)，至元六年(1269)世祖颁行巴思巴创立的蒙古新字。文书政令并用蒙古新字，国字副之。这从至正年间印造的中统钞票额两侧分别为汉字九叠篆与八思巴文反映出来①，而华容出土的伍佰文中统钞，相应位置只有汉字九叠篆而无八思巴文。因此这种版式的中统钞应是元初印造的。

      元中统初年，中央行政机构中书省尚未建立，暂由燕京等处行中书省代行职权。这种中统钞明文“行中书省奏准印造”，也说明其印造于元中统初年②。

      该墓随葬服饰的式样和纹饰与福州市南宋黄升墓随葬服饰相似，又有江苏无锡元墓出土的妇女服饰的特点，反映了宋末元初江南地区中上层妇女的服饰特点。这说明该墓出土的至元钞应为1287年后不久印造，是早期的至元钞。

      从这批纸币的磨损程度看，说明它们曾流通使用过。至元钞的发行是元朝纸币制度改革的产物，它是针对当时中统钞发行既久，出现物价腾贵，钞价下跌的现象日益严重而采取的一种补救措施。华容元墓两种纸币同时出土，正是有元一代中统与至元钞通行的写照。

      以往所见的元纸币版面左上方长方形墨色骑缝印多漫漶不清，罗振玉《四朝钞币图录》：“右侧斜捺合同印，亦漫漶，当是钱路名。其制亦与金钞无殊也”③。这批元代纸币骑缝印（斜捺合同印）其印文多数可以看清，有汉字九叠篆“宝钞”二字，似不是“钱路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