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鹱)”

作 者:

作者简介:
程邦雄,华中科技大学 华东师范大学

原文出处:
语言研究

内容提要:

本文讨论甲骨文里的“”字。 认为这个字当隶为“鸜”,也就是后来通行的“鹱”字。论文从文字形体、语音演变、事物命名、词语更替等方面进行了全面深入的分析讨论,最后得出结论:甲骨文的“”,就是《山海经》的“瞿如”, 即《玉篇》《篆隶万象名义》的“鸜”,也就是《广韵》及后来字词书中的“鹱”字。


期刊代号:H1
分类名称:语言文字学
复印期号:2002 年 11 期

关 键 词:

字号:

      中图分类号:H1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 -1263 (2002)01-0051-03

      《甲骨文合集》9572片有(注:严一萍释为收入《甲骨文与古史研究》页118~122,中州古籍出版社,1993年12月。)

      (注:参见拙文《释“五”》(载《语言研究》2000年4期)、《释“对”》(《古汉语研究》2001年4期)《释(“古文字信息化处理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上海,2001年10月))甲骨文与殷周金文大体同时,其字也应隶作从《龙龛手镜》和段注可以看出,人们常以含有较简声符的字作为正字,而以较繁的作为或体。汉字在从较为象形的古文字向符号化隶楷演绎的过程中,隶定造字时,也往往是直接用那些较简的、最基本的声符形体参与造字,所以,有时根本就没有用较繁形体造出的或体。这也许就是我们在隶楷化的典籍和字词书中找不到(注:《篆隶万象名义》及相关材料均见刘尚慈整理本,中华书局,1995年。)其中之“视遽貌”与《说文》“矍”之释义合,这表明,刘校是正确的。一般认为,《篆隶万象名义》较多的保存了《玉篇》的原貌,故这从一个侧面说明,“”字在《玉篇》时代确已在社会上使用,字亦可作“鸜”。综合上述材料看,在从《山海经》到《山海经》郭璞注、《玉篇》、《篆隶万象名义》、《广韵》、《正字通》乃至今人的相关校注的漫长岁月的演变过程中,“似(注:《集韵·莫韵》:“,鸟名。”《广韵·铎韵》作“鹱”,释为“水鸟”。《汉语大字典》以“鹱”为正字,以“”为异体。《现代汉语词典》收“鹱”不收“”。)下面以“鹱”行文。从文字形体出现的时间看,“”字虽早于“鹱”字,据我们调查,同时收有这两个字的最早的字词典是《广韵》,它作了不同的解释:一为“三首三足鸟”,(注:余廼永《新校互注宋本广韵·铎韵》:“全王及广韵余本云:‘三首鸟’。按山海经祷过之山之鸟为‘白首三足’。王二误作‘白身三首’。”依余校,当为“白首三足鸟”。与《广韵》大致同时的《集韵》《类篇》均同时兼收“”“鹱”字。)一为“水鸟”。然而,深入地从语言学角度分析,便会发现,它们所记载的词或代表的事物来,恐怕不一定有这种差别。这可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考察。

      从语音演化的角度看。“鹱”中古属入声铎韵影母,“”中古属入声药韵见母,稍有差异。但在上同词,这是用两个有相同读音的不同形体的声符进行替换造出的同音异体字。(注:同注②)同音词现象,而是一种同源同词的异体书写现象。

      这种同源同词事实,还可以从词汇史,也就是词语形式的更替的角度加以说明。王力先生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初就曾指出:“古语的死亡,大约有四种原因……第二是今字代替了古字。例如‘怕’字代替了‘惧’。”(注:见王力《古语的死亡残留和转生》,载《国文月刊》9期(1941年7月)。)后来,蒋绍愚、 张永言等先生也分别撰文讨论了类似的问题。(注:见蒋绍愚《近代汉语词汇研究》,收入《蒋绍愚自选集》页205-207,河南教育出版社,1994年;张永言、汪维辉《关于汉语词汇史研究的一点思考》,载《中国语文》1995年6期。 )“”“鹱”都不是常用词,在古籍里使用有限,但是从古代字词典及相关典籍的记载中,还是可以找到两字的大致使用情况的。据我们调查,《玉篇》里已收“”字,因此,其出现时代当在《玉篇》之前,如果算上《山海经》的材料,该字出现的时间则可大大提前,大致与我们讨论的甲骨文的“”字连接上。而“鹱”则出现较晚, 《广韵》已收有“鹱”字,其出现时间当稍早于《广韵》系列的字词书,但不会早于《篆隶万象名义》、《玉篇》。此后,古今兼蓄的字词典,一般两字均收。如《集韵》《类篇》《篇海类编》《正字通》《康熙字典》《汉语大字典》等。而《现代汉语词典》,则只收“鹱”字,不载“”字。因此,这两个

相关文章: